顾竞谦放下文件倚在靠背上,环着胳膊冷哼道:“无事献殷勤,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楚炀也不装了,随手拉了一个万向轮的椅子滑到顾竞谦旁边,认真道:“干爹,我想知道江承叔叔和苏池叔叔牺牲的真相,应该不只是表面那么简单吧?”
不然江星河也不至于天天做噩梦,昨天夜里他揪着楚炀的睡衣攥得很紧,在睡梦中颤抖着重复:“爸爸对不起……对不起。”
楚炀把他搂在怀里,释放了很多安抚信息素,轻轻拍着背,哄了一个小时,最后感觉腺体都要瘪掉低血糖了,江星河才挂着泪花睡踏实了。
他本来是想等江星河亲口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告诉他的,但是只要想起昨天oga在他怀里颤抖哭泣的模样,他就没办法再等下去。
他想做些什么,他希望江星河永远是笑着的,无所畏惧的样子。
顾竞谦深深地看他一眼,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小子,有事叫干爹,无事就喊叔是吧。”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星河没跟你说过吗?”
楚炀沮丧地垂下头,摆弄着手中的钢笔,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被主人爱惜的很好。
“他如果愿意跟我说,我还用得着来问您吗?我总觉得星河哥心里压着很重的包袱,我能感觉的到。”
顾竞谦从他手中把钢笔拿回来,用软布擦拭后放进上衣口袋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楼下的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江承和苏池是特工部最有默契的搭档,他们是在卧底腺体犯罪集团时牺牲的,这你知道吧?”
楚炀点点头,发现顾竞谦并没有看他,又“嗯”了一声。
这件事在他们刚牺牲的时候,楚山就给他讲过,江承和苏池是帝国的英雄,他们为了百姓的安全奉献了自己的所有,楚炀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好像可以将一切都冲刷掉。
办完江承和苏池的后事后江星河就消失了,楚炀陷入回忆中,掌心被自己掐出四个月牙红痕。
顾竞谦再开口嗓子有些哑:“但你们不知道的是,苏池,苏副部长的遗体是在犯罪窝点的地下手术室发现的,他的腺体被移植走了。”
楚炀猛地抬起头,混乱的记忆在脑海里冲撞,江星河从仓河岛回来之后反常的样子一帧一帧在他的脑子里划过,他知道江星河心里藏着东西,但没想到是这么残忍泣血的真相。
顾竞谦扶着墙捏了捏眉心:“小池是……失血过多死的,他的骨灰盒里至今还不完整。”
顾竞谦和楚山、江承、苏池他们四个是同期战友,无数次把背后放心地交给彼此。
当初哪能想到会是如今这幅光景,楚山回家继承家业,顾竞谦竞选联盟会长,只有他们俩坚守在一线,行走在赛斯帝国最危险的边缘。
楚炀坐在椅子里沉默了很久,直到脸上的泪珠砸在掌心里,他搓了搓手指,愤怒如山火般迅速燎原。
这个世界有太多黑暗,是江承和苏池用他们的生命撕开一道光明的口子。
楚炀离开会长办公室的时候脑袋都是木的,只记得顾竞谦说:“我们一定会为赛斯最优秀的战士报仇雪恨。”
楚炀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拳头握得“咔咔”响,他不敢想象江星河心里有多痛,只知道自己心里密密麻麻像在被蚂蚁啃咬,明明外面是大晴天,他却觉得身上全是凉意。
江星河背负着这么沉重的东西,而自己不仅一无所知,还说些要做保护他的alpha这样的屁话。
他像一缕游魂似得飘进电梯,本来是想去江星河办公室的,一晃神的功夫跟着工作人员到了一楼。
明明已经戒烟了,但他还是走进了最近的商店买了一包看起来很廉价的香烟,吸进肺里的时候很呛,楚炀蹲在fao联盟楼下花坛里一根一根抽的很凶。
路过的人看到穿着不菲的alpha低垂着头,用夹着烟的手重重搓乱了打理的很好的短发,一张俊美的脸写满的阴郁和暴躁,路过的狗都要挨一拳的神情。
有一个oga牵着泰迪从他身边路过,小泰迪冲着他叫了两声“汪汪——”
alpha不耐烦地皱眉看狗,吓得oga赶紧把小狗往怀里一揣脚底抹油跑了。
楚炀看着一人一狗飞快逃窜的背影无语地撇撇嘴,把手里的烟碾灭在地上,站起来眼前一黑,脚下打了个晃。?
砸钱
商店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风铃被推开的门撞了下,“叮铃铃”一阵乱响,他揉着眼看到楚炀一愣,这人不是二十分钟前刚买走一包烟吗?
alpha的发型微乱,几根发丝垂在额前,被他不耐烦地扒拉了一下,戾气似乎比刚刚还重,老板紧张地吞咽口水,站直了。
楚炀扫视一圈:“有漱口水吗?”
老板指了指最后面的货架,楚炀走过去挑了一个水蜜桃味的,在嘴里含了好一会才吐掉。
楚炀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针指在十一的位置,江星河应该也要下班了,他深吸一口气,往fao联盟办公大楼的方向走,冬天快到了,树叶哗啦啦落了一地,楚炀仰头看向大厦的某一处,目光变得柔和,今年新年要和江星河一起过。
进fao大厅后被拦了下,安保人员让他出示证件,楚炀掏出手机给顾竞谦打了个电话。
“谦叔,我要上去找星河哥,你给这位安保大哥通个话呗。”
顾竞谦笑骂道:“小兔崽子,刚才可还叫干爹呢,现在又成叔了?”
“您是我亲爹,行吧?”楚炀把手机递给安保。
安保接过去,恭敬道:“好的,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