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去,都不好意思看她。
老大自然是听出来青禾话里话外的意思。
明面上是夸奖,实际上是暗讽,明褒暗贬,直说的自己无地自容。
“我与兄弟几人在外头青梁山上称做霸王,前些日子碰到李二爷家车马,拉我做了这一桩生意。这事我们干的不厚道,欠了老板娘这一顿饭的人情,但凡日后有帮得上的,只管来青梁山找我,报上我张屠名号就成。”
“兄弟们,我们走!”
他话一说完,大手一招,立马掉头就走,显然是丢人丢到家了。
身后几人也飞快起身,椅子倒了也没顾得上扶起来。
“青青,没事吧?”二白一见人走,青禾额头又冒出冷汗,连忙上前扶住她。
“无事,”她安抚完二白,又对着受到惊吓的众人道歉,“各位真是不好意思,添麻烦了,今日不算你们钱,权当压惊。”
“不用不用,老板娘客气。”
“就是就是。”
一群人附和,青禾和二白收完了桌子上的钱,众人吃完也慢慢散了。
青禾搬了张椅子坐着,二白回厨房端了一份炒面和汤出来,一口一口喂青禾,“青青,以前你喂我,现在我喂你,啊,张嘴——”
“咳咳……”
青禾正用左手喝汤,听闻此言,忍不住呛了一口,猛烈咳嗽起来。
糯米丸子
最近糟心事儿有点多,青禾刚刚病好店里头又遇到了有人闹事,不仅砸了多张桌椅还弄断了手臂,左手倒还好些,右手的话自理可就有问题了。
青禾为此十分的苦恼。
你说一个健全的人突然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吃个饭穿个衣服都得要人帮忙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郁闷的事情啊。
她不得已在刚病好正常开门五天后又被迫关上了门,看这架势,起码得过一个月才可以,这简直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每天还得看病吃药,又没有收入,可不就是坐吃山空嘛!
青禾急得团团转,嘴角都有些破了,青阳小大人似的去买了些凉茶,可青禾喝了两天不仅没见效,反而更加严重,连嘴巴里头都开始破皮,吃饭都能痛得半死。饭量下降,导致人也开始瘦了,不过短短八日,青禾就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
两个人看在眼里是急在心里,频繁往返于家中和大夫家,老大夫抚着胡子说:“丫头这是心病,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凉茶少喝点,大冬天的太冷吃了可能会坏肚子,多做点清凉降火的菜,熬点滋补的汤能让青丫头骨头长得快些……”
青禾看到两人垂头丧气的,不免好笑,“我这不是好好的,只是伤了一只右手而已,至于成天哭丧着脸吗?上火而已,吃点萝卜降降火,弄得跟千金小姐一样尊贵娇气似的,还花钱买药喝,钱多烧得你呀。”
“唉,阳阳你去哪里,怎么一个人出去?”
“姐,我去买点菜晚上吃。”
青阳戴好围巾正要推门,被青禾拦住,她踱步来到青阳跟前,“还是我去吧,待家里头八天了,我都快发霉了,正好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见青阳要反对,她瞪了一眼,“不过是伤了手,又不是脚断了,怎么就不能走动了?不许说了。”
反正青禾是拉着二白出门的,二白自诩她是能够护住青禾,当然乐意之极。
青阳瞪她,你竟然不拦着姐姐,就这么让她出去?
二白咧嘴,为什么要拦着?青青可是和我一起出门!
青禾这回是看出来二人间的火花了,取了钱袋子拉着二白就往外走,回头还不放心的交代,“关好门,别到处乱跑。”
“知道啦姐,你小心别撞到手了。”
两人来到街上,看到屠户在卖肉,青禾灵机一动拉着二白往摊子上走。那猪肉摊上上好的瘦肉、肥肉、五花肉各色尽有,还有那旁边桶里头随意丢弃的猪骨头,上面粘连着稍许没剃干9净的肉条。
浪费了,好东西。
青禾瞥了一眼,心下有数,指了猪骨头问:“老板你这骨头怎么卖?”
老板手中剁肉动作一停,把那刀用力一剁插在木砧板上,取了个雪花白大骨头笑着问,“老板娘,你又来了,这开阳城内也就你会买这么些没用的骨头,我这等了好几天了,你没来,我都拿回家喂狗了。”
见到老板神色不似作伪,青禾恍然记起,来到这里吃的肉倒是不多,日子过得简朴,即使吃肉也都是过年过节的鸡肉鸭肉,骨头在南方还被用来做各色吃食,反倒是北方吃得少了些,开阳城不似京都附近那般繁荣,在吃食上也稍显落后,她除了店里头熬汤,平时挺少做菜。
“前几天手伤了,也没来得及跟你说,今天这些全给了我吧,大概多少?”
老板做了个十的手势,青禾取钱的手顿住,“十文钱一斤?这也太少了吧,老板不如你在加些价格?”
老板连连摆手,“除了你也没人要,我这是赚到了,老板娘那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再用往常的价格我们可就生份了。”
一番美意,青禾也不在推脱了,肥瘦相间的肉买了两斤,加上骨头都放在那里没拿。她又去买了大萝卜还有山药、姜、蘑菇满载而归。
回去路上,二白迷茫神色指着那一堆东西,完全想不到要做成什么吃的啊。
“骨头汤,补骨头的,阳阳喝了能长个子,我喝了手好得快,你说这东西好不好?”
二白一听连忙用力点头,这东西好,以后天天买来给青青吃。不过她又有点纠结,青青好了就不要她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