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芩说着往鸢楼里面跑,秦卿跟着追了去,二人叮叮当当的追逐打闹着上了楼。
苏烟在楼角看着,眼神淬冷,一旁隐在暗处的闵月讥笑,“这就是你说的她会动手?”
苏烟冷冷看她一眼,“你有什么好笑的,若是不能合了庆王意,你不照样得完蛋,哦,说不定下场比我还要凄惨咯。”说罢,她盈盈转身离开。
徒留闵月一人紧抠着楼角,想起在庆王手下所受屈辱,泪水在恨意中汹涌,黑色丹蔻在金丝楠木上划出细痕……“秦卿,你毁了我,也别想好过!”
…………
“你可算回来了!又去哪儿了啊?我的大师。”
空林之间,穆云澜的声音响彻整个林子,带着他的恼羞成怒。
空慎尚且还未停下马车,便被穆云澜一手挥过去,整个马车悬于半空之中,马儿长啸嘶鸣,空慎垂眸,白色僧袍在风下鼓动如帆,神色波澜不惊的看着他,庄严如佛神静宇。
穆云澜硬气的模样在空慎的视线下不曾维持片刻便破了功,手一挥,看着马车缓缓落下,忙点头哈腰的迎上去。
“如何?我新探索出的镇摄之法。”
不待他伸手去扶车辙,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快速牵拉至百里之外的树杈子上,随之缓缓传来的是空慎熟悉的梵音。
“阿弥陀佛,休要探听我的想法。”
清冷孤傲的话语,显然是空慎动了一丝,不悦。
穆云澜疼的忙点头,不敢再做试探,“是贫道冒犯了,大师见谅啊,大师。”
瞧见穆云澜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空慎这才解了印,转身离开,素白衣袍飞动间带动轻微落叶浮动,步履稳然。
穆云澜从高空直直摔下,幸好他反应快,在将要落地时,手掌翻飞朝地上轻运一掌,翻身站好,这才免去了直摔狗啃泥的姿势。
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四肢,看着空慎渐渐走远的背影,他越发坚定了要拉他入门的想法!
若是师父和长老们知晓他带了这么厉害的一号人物回去,说不定开心的能多活几百年呢!
想着,他便又追了上去,“大师~”。
…………
莲香氤氲的房间内,秦卿和采荷二人相对而坐看着黄软丝桌上摆放着的两条丝帕以及那支蝴蝶兰步摇。
“小芩,你可看出些什么来了?”
秦卿往后稍稍一靠,坐直了身子,看向小芩。
小芩微微蹙了蹙眉,指了指两条丝帕,“没什么特别的,都是蝴蝶兰,非要说区别,那就是两朵花蕊颜色不同?”
秦卿点头,“还有呢?你且仔细瞧瞧这两条绣帕上的针脚与绣法?”
“绣法?”
小芩疑惑的复又去看那两方绣帕,仔细看去竟然真的发觉了不同之处。“采荷这方绣帕是倒绣?鸢妈妈送您的是三花绣,不对,采荷这个倒绣看起来很像三花绣。”
秦卿听闻,笑了笑,“没错,不仔细看不出来。”
“可是,这和鸢妈妈的死有何关系呢?”
小芩颇为疑惑的看向秦卿。
后者抿了抿唇角,起身笑道,“关系嘛,查查入楼名册,就明白了。”
小芩点头,跟着秦卿朝着鸢妈妈房间而去。
做皮肉生意这行都会留底,因为进出流银多,门路宽,且楼中花娘来源不整,有得是官妓,有的是良家子被家人卖来此处,也有得是被人拐子拐来的,五花八门,是以为了更好的管理人员,以及对应官府,都有专门的册子记录楼子里每个人的来源,便是花册,规整存册以便日后若是有人靠着自己个儿能力飞黄腾达了,也好寻根儿之类。
鸢妈妈死的突然,她的遗物都收拾整理好放在了她房间的柜中。
花册是楼子根源,上面不仅要记上述类之用,且也关系到花娘们的销名除奴籍一类大事。
除此之外,也为了官府更好查验,后来便多生了一本青册,这青册则是记录着楼中最易作假的流水人丁,相当于简化版的花册。
主仆二人来到鸢妈妈房间门口,秦卿从小芩手中接过钥匙开了房门,秦卿进入后,小芩复又将门关上,来到寝屋,秦卿点亮了一盏房中的琉璃灯。
鸢妈妈不喜太亮,觉得日照伤肤质,便花重金命人从异域人手中够得巨大的琉璃片,打造了一扇可左右拉动的琉璃门置于寝屋前,将寝屋与饮茶正座处隔开了来。
秦卿摸了摸那扇巨大的琉璃门,正欲转过角去,却觉指尖一痛,她嘶的一声轻哼,忙缩回了手,仔细查看,发现中指指尖处冒着丝丝缕缕的血线来,越来越多的血涌出,凝成一滴摇摇欲坠的血珠。
小芩听闻声音忙赶过去看,呀的轻叫一声,语气也越发压不住的急了,忙从怀中取出一根粉色丝帕来将秦卿受伤的中指包住,“娘子可得小心一些啊,这琉璃怎还能划伤手呢?咱们回去上药好生包扎。”
秦卿摇摇头,将丝帕接过来,自己将手指包住,“无妨,又不是大事儿,些许小伤口罢了,用不着这般小题大做的。”
说完,她蹲下身,仔细去看那一面灿光若花的琉璃门,可惜房间不透亮,没看出什么来。
秦卿找册子要紧也便不管这些了,继而进了寝屋,让小芩提了一盏马灯。
来到鸢妈妈装册子的柜子,秦卿从袖子中取出一把精致的金钥匙,打开后主仆二人便找着。
鸢楼迄今为止已有数十年之多,册子堆积如小山,且要找记录了采荷进楼时的那本,也不知堆在这一堆的哪里。
“娘子,可是这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