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太确定是不是回国后身体不适,如果是在回国前身体就不太好,为什么不治疗好了再回来。
当时简一言跟他分手虽然很突兀,却也在谢衍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高二那年谢衍从谢宅搬出去,自己找了一间学校附近的公寓独居,简一言听说他搬出来,心里也有了主意,借着住校的名义欺骗父母,实则和谢衍合租,同吃同住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就是在那会儿在一起的。
只不过恋爱周期较短,在一个下雨天被捅破了。
事情闹得轰烈,谢鹤年出差回来得知消息后立即赶到学校,二话不说朝着谢衍打了一巴掌,谢鹤年揍人不留余地,谢衍被打偏了头,鲜红刺目的巴掌印在脸颊一侧彰显。
谢衍不以为然,抬了抬头漠然道:“哦,你来了呀。”
他五官落拓,已经撇去几分少年气,视线冷峻又不以为然,夹带着几分麻木。如果不是教导主任当场在旁边劝阻,谢鹤年可能会一脚将谢衍从楼上踹下去,打断他的脊背和双腿。
他回来后也没落下一顿打,谢鹤年下手又狠,再加上不久前曾跟谢衍说过联姻的事情,他明目张胆地整这一出,实在是对父权掌控下的一种挑衅,即便在家里阿姨的护短下,谢衍依旧去医院走了一遭。
住院一个星期回来后得知简一言出国的消息。
某天夜里,温然半夜口渴起来喝水,下楼梯后察觉谢衍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似乎有些疲倦,所以左手支撑着脑袋。
月光皎洁冰凉,银光细细地洒在谢衍的脸上,将他嘴角并未痊愈的伤口照明得清晰可见,青紫色的一片,使得他身上本就凉薄的气息显得愈加冰冷。
他似乎是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朝温然看过来,温然被他看得心脏乱跳,快要穿破他这架皮肉然后蹦出来,他磕巴地解释道,“我来喝水。”说话间还扬了扬手里的杯子。
谢衍没理他收回打量的目光,就当温然将水喝完,愣愣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发神时。
他平静如水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荡开:“为什么,走的不是你呢?”
两道敲门声在门口响起,中断谢衍的思考,医生扬了扬手里的病案本示意他出来。
“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医生和谢衍也是熟人了,说话没什么顾忌,他从烟盒里推出一根烟,用嘴巴含着,只是过过烟瘾并没有点燃。
“来一根?”
医生摆手,“对肺不好,你也早点戒了。”
谢衍牙齿咬着烟嘴,掀开眼皮看他一眼,全然没当一回事。
医生将手里的报告单看了一眼,职业修养让摒除掉对谢衍的朋友情谊,板着一张脸说道:“你以后多少注意点,男性肠壁比较脆弱,本来就不是用于□□的地方,肌肉神经也都格外敏感,稍微不注意就会流血发烧。”
他翻开其中的一张单子,低着头边看边说,“他体质很差。”
谢衍戏谑的眼神收敛,靠着墙壁的脊背也站直了些,“体质很差?”
医生嗯了一声,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挂进白大褂前的口袋里,“早产儿大多是这样的,娘胎里带着的。”
谢衍倏地笑笑,脚尖轻轻地踢了下面前的椅子,寡冷的眉眼里晦涩暗涌,“知道了。”
下午温然毫无预兆地发起高烧,身上开始发汗,宛若在溽夏裹着厚实的棉被,浑身都冒着蒸腾的热度。
白皙的脸颊捂在被里闷到发红,浓密的睫毛挂着几滴晶莹的水光,发丝听话地贴着脸颊,看起来更乖了。
他理智快要被烧化了,恍惚中深陷沸腾的岩浆之中,梦境模糊不清地天旋地转。
一会儿是夜里谢衍麻木的眼神盯着他,对他说:“为什么,走的不是你。”
很快又转变成他扣着简一言的下巴,用力地吻着,天边处艳丽的火烧云都被衬托成了配景。
温然站在后边的绿荫树下躲避着偷看,脸颊贴在粗糙干硬的树皮上,注意到他们瞥来视线急忙往后一缩,细嫩的脸颊被树干摩擦出一道小口子,开始渗透着微不足道的血。
他藏匿于身后的是他没送出去的礼物。
一朵漂亮的小玫瑰花。
是他起了大早去花园里浇水时,偷偷摘下的一朵。
太痛苦了。
护士推着输液车走过来,用温度计给他量了烧,随后对谢衍说,“烧得太厉害了,先给他进行物理降温。”
女护士拿着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打湿,谢衍起身说:“我来吧。”
“好。”护士看他一眼,“每隔几分钟擦拭一下,先把温度降下来。”
谢衍掀开他额前的头发,用毛巾缓慢擦拭。他后背湿了一层的水,针织衫也被浸湿,谢衍坐在床边将他半托着,用毛巾给他揩着后背。
温然肌肤白得反光跟白雪一样,昨晚后背蝴蝶骨留下的暧昧痕迹还没消除,谢衍细细划过,并无半分旖旎。
“没呢,就玩玩。”清晰明朗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开。
梦里温然陡然被戳到致命痛楚,呜咽一声身体开始发抖。
谢衍给他擦着背,耐心已经是到达了极限,他从来没亲手照顾别人,温然有些挣扎的动作让他生不出什么好语气,“别动。”他小声喝了一句。
温然几乎是立刻僵住了。
谢衍再去看他时,发现他还没醒,紧紧地闭着眼睛,只是眼尾处有泪水滑落过后的泪痕,羽睫上还沾着泪花。
他有些不解,没有温度的指腹轻柔地触碰到温然的眼皮,将眼泪揩掉,明明是很不满的语调,听起来却带着几分柔意,“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