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俭良不太听得懂这些内容。跟随禅元登上星舰之前,他粗略了解过这只远征军舰队各个星舰配置,如今早就忘得差不多。
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禅元会不会死。
信息部比维修部到位更快。他们接手了恭俭良的通讯,捣鼓两下后给出猜测的结论,“设备已经被安装上了。姑且猜测没有全部装完,信号很差劲……不排斥接收器和发射器全部安装好,但因为位置偏移导致时断时续。”
嘀嘟——
嘀嘟——
连续两条消息发送成功。恭俭良无数消息正在缓慢加载,一旦和禅元的通讯链接在一起,马上会有提示音显示。最开始是半小时一条,后面变成二十分钟一条,到现在已经趋近于十五分钟一条。
“他们正在靠近通讯仪器。”信息部确定,“画面好了吗?”
维修部的程化刻正在调整,他满身都是汗,紧急接到通知后,他没有一刻是清闲的。此时,正手动微调画面接收信号准度,耳麦里是和地面救援部队中技术兵的沟通。
百忙之中,提姆给恭俭良倒了一杯蜂蜜水。
“禅元会死吗?”恭俭良问。
提姆看不清恭俭良的表情,本以为恭俭良无药可救的他,稍微对雄虫改观一二,随机宽慰道:“我们会努力。”
“我想去救他。”
“不行。”提姆否决,“你就待在指挥部,哪里都不要去。”
“我很强。”
提姆摇摇头,对恭俭良的不可控性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回到工位上,继续和同事一起奋斗。唯独雄虫捧着蜂蜜水孤零零地站着。
没有人会来关注他。
因为他是这个场景中的无用之人。
恭俭良内心莫名有些不舒服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记忆中,他身为漂亮雄虫没有遇到这样的场面,更不存在雌虫纷纷无视自己的情况。恭俭良拿着水杯转了一圈,想要拿回自己的通讯,却没有任何结果,当他露出自己的拳头,提姆就在旁边冷冷来一句,“扣积分。”吓唬得雄虫不敢作为。
他没有多少积分可以继续扣。
“哼。”恭俭良将蜂蜜水一饮而尽,将纸杯揉成一个团,泄愤地砸在垃圾桶中。禅元从不会这么对待我。恭俭良忍不住想,禅元就和雄父一样,不管自己有多过分,都会原谅我的。
不过雄父是因为爱。
禅元纯粹是因为自己的脸和他那变态的嗜好。
看着眼前专注工作的军雌们,恭俭良越发想起禅元的好。他发誓如果禅元回来,自己一定小小的克制脾气,绝不会动不动痛殴雌君……所有誓言都成立在禅元活着的前提下。
“我要下去。”恭俭良请求道:“我真的超强。”
“和你强不强没关系。你是雄虫。”提姆嘴皮子都破了,他道:“禅元还没有回复吗?恭俭良你是雄虫,送你一个人下去会影响其他军雌的战斗。寄生体会优先攻击你,为了保护你,说不定我们会牺牲更多人。”
恭俭良瘪嘴,“我才不要别人保护我。”
提姆收纳数据,将消息发送给地面救援队伍,道:“我需要准确数据,来三个人帮我盯一下数据。恭俭良,我直接告诉你,不要想着去找任何人,不要想使用上次的手段瞒天过海。如果你私自离开星舰,等救援结束,你后两年的积分会被全部扣完。我还会申请让你和犯错军雌一起打扫星舰地面。”
恭俭良气得直跺脚,“通讯还我。”
“不行。”提姆道:“特殊时期,租借你的通讯。后续给你积分补偿。”
他没有等到雄虫的回复,稍微松口气,还以为对方终于在积分补偿下安静了。同事忽然爆发出欢呼声,“捕捉到了!”他们和信息部的人激动的拥抱起来,“地面救援部队捕捉到他们的信号。禅元小队和通讯仪器只有——”
一米距离。
地下,禅元终于注意到自己的通讯。他错愕地下居然能链接到信号,在点开的一瞬间,能源见底提示弹出,通讯进入自我关机程序。
算了。禅元自我安慰,自己在星舰上也没什么人会特地发消息过来。如果是上级指令,应该直接通过摄像头投射信息,或发送语音。而非通过军雌的个人通讯发送消息。
禅元一铲子挥下去,一铲子土扬起。三个人现在执行轮班制度。两个能源灯耗尽后,甲列掏出一个手动发电器,两个人专门挖土,一个人坐着手动咯吱咯吱发电。
寄生体迟迟没有追上来,禅元却不会放松警惕。他们模糊判断自己所在的深度,在向下去万尸河、向上去地面之间,选择了向上。
“向上挖总能挖开。”禅元鼓励两个队友,“到了地面,我们就能联系星舰,到时候就有救了。”
“万一……呼万一又遇到了呢?”甲列作为工程兵最辛苦。他先向下挖,再向前挖,等确定上方没有动静后,再带着所有人朝斜上方挖土。饶是如此,无休止高强度工作不知多久,甲列整个人瘫在地上。
他坐在手摇发动机上动能发电,围观伊泊慢慢吃不消,而队长禅元眯两分钟干二十分钟的间接性休息,深感成功的人总是有自己独特的作息。
禅元又困又累,他打个哈欠,爬起来继续挖土,“别说丧气话。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倒霉。”
他一铲子下去,铲子发出嗡鸣声。类似金属敲击产生的颤音席卷整个洞穴。
禅元:……
这就是命运吗?
他丢在铲子,差点没忍住腿软举起光剑。好在伊泊原地刨了两土,发现面前真是个金属大箱子。三个人为队伍的诡异运气感到恐惧,这回都不需要禅元发言,所有人一致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