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寄生体展现出前辈的耐心,“如果没有任务,每天早中午必须去给雄主送饭,记得米饭加一勺白糖搅拌均匀,如果没有米饭,主食要看口味加糖。加完之后自己尝一口,觉得齁得想吐,就可以送了。我很少在屋里给他做饭,你要去食堂给雄主打菜,每次都准备三菜一汤,往里面看情况加糖……建议你可以先去送饭,因为雄主不会吃完,记得把他的剩饭全部吃掉。远征军不允许浪费。”
寄生体的表情开始生无可恋。
没办法,因为寄生之后,他们就无法接受虫族的食物,必须要以雄虫和雄虫身上的液体为生。
禅元继续叭叭,“他吃饭的时候,也别闲着。要记得把房间收拾一下,软糖在餐桌右侧倒数第二个柜子上,按照颜色分类,如果雄主吃了一半没吃完,记得给他放在原地,他会回来找。硬糖放在餐桌左侧倒数第三个柜子里,按照颜色和口味分类,糖纸全部放在垃圾桶。如果在家里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要去触碰,因为有一定概率会死。”
寄生体道:“你们家还有雌侍吗?”
禅元:……
怎么?想去寄生哪个冤大头啊?禅元一动身,充足的润滑让他呲溜掉下来,在地上翻滚,卸力,站起来。大光剑距离禅元大概有三四米远,他迈开腿,脚踝疼得撕心裂肺。
发觉禅元逃跑的触手重新回来,重重地握住他,正要将他提起来。从地面伸出一只手,抓住光剑。“队长!”甲列上半身破土而出,将光剑丢过来。
禅元看着两米宽四米长还冒着强烈光源、三百六十度螺旋式飞过来的光剑,内心并没有被搭救的快乐,他觉得自己被劈中的概率,远远大于握住把柄的概率。
他抱着头,趴在地上,如愿听到触手被斩断的声音,以及光剑插入泥土的脆响。
原来三四米的距离,骤然变成了三四十米。
禅元顿时失去战斗的信念。这个瞬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恭俭良的秤砣蛋糕爱得如此深沉。
“队长。”
因为暴露,伊泊和甲列双双被触手缠住,倒挂在半空。禅元无奈从地上爬起来,对准自己的脚踝一拧。
咔擦。
肿包没消下去,但禅元也没感觉到多疼。
他被恭俭良打多了,一时间只觉得耐受良好。属于青襟油蝉种的黑色双翅骤然打开,受伤的腿碾地,落出一个小坑,浊气呼出,“来了。”
他,要活着!
活着活着活着。不管怎么样都要活着。很多人说生活,但眼下别搞什么追求了。禅元一脚踩下去,脖颈上虫纹微微发亮,异化能力全开,脚底抹油发动,宛如一匹发怒之兽,沿着来路直冲回去。
润滑和重量产生的高速运动,发出骨骼被碾碎的声音。触手高高将两个队友推入树冠。禅元仰起头,闪避过坠下的触角,异化与身体力量不断叠加,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他穿梭飞快。
捡起光剑。
他半边脸被明光所照耀,另外半边脸掩盖在寄生体庞大的本体中。手腕青筋怒跳。从奥斯汀和尼卡那学习到的螳螂种用刀技巧,刹那涌出,禅元反手握刀,直刺左侧突袭的触角。
四米长的光剑洞穿触手,镶嵌其中,禅元踩在触角侧,润滑异化再次发动,在触手黏液与翅膀震动的双重作业下,脓腥的血在风中拉出几十米长的飘带,禅元发出怒吼,“啊啊啊!”
他手腕发酸,四米长光剑随着推进,完全被淹没在诡异的肉团中,只留下一个把柄在外。那些触手不断叠加在这根报废的触角上,又不断地被禅元弹起的刀刃切开。
因为禅元要沿着此路,去往寄生体本体最核心的地方。
血液泼满禅元一身,从黏腻到干涸,禅元握住光剑,到最后光刃与寄生体庞大的躯干发出摩擦、刺耳的噪音、闪烁的火光。透过空气一股□□烧焦的臭味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一棵树。
禅元对这棵树似曾相识,偌大的森林里都是这样的树。只不过他改变了自己的根,变得怪异无比。他举起光剑,对准树干劈砍,刺耳的尖叫声中,触手狂拍拍打禅元,两个队友被完全甩出去,所有攻击再次对准禅元。不过他们不再是因为雄虫针对他。
脚底抹油。
脚底抹油。
脚底抹油。
光滑的树干成为禅元最佳赛道。他绝不恋战,一刀扎进去,拖拽出长长的口子,按动按钮收回光剑,再次寻找落点,扎入,拖拽。漫长拉锯战不知道持续多久,风声吹动树叶,沙沙沙沙。
却没有触手蠕动和拍打的声音。
这感觉,甚至比水蛭种还要轻松与奇妙。禅元收起光剑,站在遍体鳞伤的树干上,哑然。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但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不对。
星舰,停尸房。
死去的平松缓慢睁开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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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第三星舰第一位死者,白蚁种平松安静躺在停尸房内,属于他小队的编号和死亡原因还贴在一侧。他转过头,脑海中闪现过自己背着通讯仪器,带领五个新兵去探情报,遭遇寄生体的事情。
眼白上翻,淡淡的灰色被尸斑所覆盖。“平松”坐起来,他意识到刚刚那些记忆属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而他正是导致平松不得不开枪自杀的寄生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