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虽然不能起什么决定性作用,但是能泼孙曹二人一身脏水,她还是很乐意做的。
于是九公主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见陈科,大大表扬了他一番,把陈科夸得小脸通红。
杭贵妃的禁足令还没有解除,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皇后什么都没做,一门心思地盯着被禁足的两人,看管的更加紧密,就连所有服侍起居的宫女,都是中宫亲自挑选的,严格做到了全天十二个时辰盯梢从不断人,九公主明白皇后此举的用意,去中宫请安时便带着感激之意。
“你不必感谢本宫什么,本宫只是避免在这十日之期内,有人偷天换日,再做什么小动作罢了,”皇后高居椒房殿主座上,端庄如旧:“你从三屯营带来的人,都安排在何处了?”
九公主恭恭敬敬地回答:“在驿馆。”
皇后又问:“你打算何时面见陛下?”
九公主道:“跟您请过安,这就过去。”
皇后却摇头:“你的公主朝服已经打理仔细,交给湛卢了,明日早朝时,带着蓟州的将军们去上朝吧。”
九公主立刻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那些证据和证人呈上去,逼迫皇帝当庭承认她无罪,就算曹德彰再想使坏,也没有办法在这件事上做手脚。
她又拜下去,接受了皇后的建议。
皇后笑了一下,又道:“这件事,太子已经知道了。”
九公主没听懂这句话的用意,但也不好再问,请过安便退了出去,横竖天色还早,打算再去东宫一趟。
然而送她出殿的含霜却道:“殿下还是回宫吧,明日朝后再面见太子殿下不迟。”
九公主犹豫了一下,向含霜道了谢,乖乖回自己殿里去了。
她的所有打算,估计傅博彦已经都告诉太子了吧。
朝臣代漏五更寒,五更时皇帝整装上朝,大臣们在四更亥时的时候便已经在宫外阁楼里等候,九公主换上朝服,在湛卢和承钧的服侍下上了大妆,端雅庄严。来自蓟州的将军们已经在宫外等候召见,她紧紧握着自己的袖子,心跳如擂鼓,掌中满是冷汗。
赤霄给她奉了一杯提神醒脑的薄荷茶,九公主接过来,一口饮毕,在呼吸的时候口鼻里全是清凉的薄荷味道,刺激的大脑更加清醒,她定定神,又将身边的证物检查了一遍。
五更整,朝钟敲了起来,沉沉钟声在稀薄晨光中传出老远,九公主听到钟声,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来,藏在广袖里的手瑟瑟抖,赤霄过来扶她上辇驾的时候,她只觉得手脚软,连一步都迈不开。
赤霄低低唤了一声:“殿下?”
九公主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低声问她:“刚才那样的薄荷茶,还有吗?”
赤霄点点头,向身后的湛卢使了个眼色,湛卢便一路小跑着又捧了一杯新的薄荷茶过来,呈给九公主,公主端着瓷杯,喝几口便要喘口气,小小一杯茶,竟然分了三次才喝完。
她站在殿门前,放眼看了看轮廓模糊的重重深宫,薄荷茶镇静了紧张地情绪,她定了定神,抬步迈上了轿辇。
所有能为她作证的人正在太极殿两侧的朝房里等他,见到她仪驾过来,纷纷欠身请安,九公主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了些许跃跃欲试的神色,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走上这条通向太极殿的路,第一次得以面见圣颜。她对他们挑起唇角,无声地微笑。
今日此行,若不成功,便下地狱。
太极殿里此时响起了孙知良尖利悠长的声音:“今日早朝,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九公主深深吸了口气,率先提步向太极殿的殿门走去,她停在最中间的那一扇门前,用丹田之力高喊:“臣有本奏!”
金阶之上的皇帝眯了眯眼睛,看到她,脸上浮现出几分惊讶地神色,对旁边的孙知良示意了一下,孙知良便高声道:“准文誉公主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