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甸边城军营。
从昨晚起,温度骤降,还刮起大风,本就植被不丰富的罗甸边城军营地尘土飞扬,能见度极低。
慕君衍身穿玄色盔甲站在训练场高台上,背剪双手,目不斜视,沉浸的目光盯着台下将士们。
教练场上,全副武装的将士们正在操练,阵阵杀声震天响,尘土间只见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袁忠勇着一袭紫色蟒袍站在一旁,一手扶着官帽,一手蒙着口鼻,尘土扑面,眼睛都睁不开。
整张脸阴沉沉的。
他刚进军营,屁股都没坐下,就被慕君衍的手下请到教练场,说正在点将准备出发,让他代表圣上为将士们鼓劲。
这话说得他不得不来。
但是,难道慕君衍不该给他这位圣上亲派的钦差搬张椅子吗?
竟敢让他就这么站在风里吃沙子整整半个时辰了。
他的双腿都开始发抖,他身为贵胄从来没有站这么久。
袁忠勇不知他们还要练多久,不是说今天要出发吗?不赶快点兵点将滚蛋。
实在忍无可忍,刚开口,一阵风卷着沙子直接喂进嘴里。
“呸呸呸、雍国公……你、你、呸呸。”
慕君衍微侧头:“袁大人,一直呸,这是嫌弃本公?”
袁忠勇:“……”
“不、不是、是沙、呸呸……”
他要气死了。
慕君衍大臂一挥,操练将士齐刷刷大喝一声,整齐划一的站直,尘土间只见一个个傲立身姿,红缨飞扬,画面震撼。
“袁大人奉皇命前来监军,自身必是最讲规矩的是吧?”
“当然。”袁忠勇捂着口鼻,翻白眼。
这还用问吗?
他不想说话啊!
慕君衍慢条斯理问:“袁大人定会尊我军规对吧?否则,你恐怕监不了我慕家军。”
袁忠勇微愣,敏锐的察觉他在挖坑。
“圣上命我监军,自然监得。”
“前年二皇子殿下、去年太子殿下都奉命来监军,他们进营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声朗读军规,并发誓与军同在,同守军规。这里的十万将士都是见证人。”
慕君衍缓缓举起手臂指了指下面将士们。
“是!”震天响的应声吓了袁忠勇一跳。
“所以,袁大人比太子和皇子们更高贵些?”
袁忠勇半晌搭不上话来。
果然……
慕君衍下一句:“袁大人胆敢在官邸唤妓,被我夫人阻拦后,竟敢趁醉调戏我夫人。按我军规,入我营者,胆敢调戏将士家眷者杖责五十。”
袁忠勇屁股一紧,顾不上尘土了:“你、你、你敢!我可是钦差!你敢打我,你就是藐视圣上!”
慕君衍转身直面他,一双鹰鹫寒眸噙着杀气:“你敢做不敢当?哪有资格做我大梁钦差?钦差代表圣上,你的意思可是圣上授意你侮辱我夫人?”
袁忠勇脸都白了。
下面十万将士目光森冷,齐齐盯着他。
随从就算想护主都不敢吱声,生怕殃及池鱼。
袁忠勇气得口吃:“你、你胆敢让携女眷入营,你也违反军纪了!难道你身为主帅不该首先遵守军纪吗?”
慕君衍勾起唇瓣,解开沉重的盔甲,副将立刻接了过去。
他转身背对袁忠勇,褪掉袍子,露出背上横七竖八的新伤痕。
袁忠勇目瞪口呆。
慕君衍穿好盔甲,眸色沉浸看着他:“袁大人是离开军营回京还是继续监军?”
这一问,袁忠勇恨得牙痒痒。
他若是敢回京就是抗旨,继续监军就是挨军棍。
慕君衍看他一瞬:“看样子,袁大人是自愿受刑了。”
他哪里自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