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裴砚没谈过恋爱,尽管取向很清晰,他的条件也相当优越。
初高中的追求者暂且不论,那时候裴砚没有早恋的心思,一心想着学习。大学他也是有不少追求者的,那会儿张博也曾打趣他:兄弟,都快挑花了眼了,你到底喜欢哪款啊?
裴砚说不出来,觉得自己好像真有什么情感上的障碍,天生不喜欢喜欢他的人,觉得没趣。他理想中的爱情需要两个人的碰撞,那些他甚至都不认识就已经自己生出爱情火花的人,裴砚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张博骂他真是凡尔赛,别人想找对象都找不着,你魅力多大啊,追你你还不乐意。
想到这里裴砚叹气,魅力大吗,至今单身,甚至马上都要离异一次了,仍然单身,连自己到底喜欢哪一款都没搞清楚。裴砚甚至怀疑过自己的取向,难道他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是一个很纯粹的无性恋?
第5章(小修)
应叙坐在沙发上工作,他其实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上午刚交到他手里两个方案需要终审,有一份合同还在犹豫,工厂的老板提出换原料供应商,这些事都要应叙来拍板。
应叙是个工作机器,这不光是裴砚对他的印象,许多人对应叙有着这样的印象。他就像是一个精密的机器,每一个零件都有条不紊地运转着,没人看得见他的充电口在哪里,可他就是一直都在高强度无误差地运转着。
面前是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屏幕上映出一张脸,那张脸眉头紧锁。好似是对这套正在显示中的方案有什么不满,可只有这张脸的主人知道,他早就走神了。应叙在想自己现在坐在这里的意义,想下午从民政局出来,有一个瞬间被冲动打败,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说自己并不忙。
说实话,应叙的人生难得这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会清楚地意识到,婚姻与工作竟然是如此不相同的两件事。工作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只要把控好每一个细节,事件大概率会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就算行进过程中出现了偏差,补救也并不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可婚姻不同,应叙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婚姻走向,也完全不知道应该制定什么样的补救方案。
应叙是完全意义上的天之骄子,家庭条件优越,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上学的时候成绩优异,工作的时候能力出众,人生顺利到几乎让人有些嫉妒了,人生顺利到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应叙的重大缺陷——他好像并不明白人与人的交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应叙对着电脑发呆的半个小时后,裴砚从房间里走出来。
宽松的西装裤松松垮垮,一根皮带收紧勒出来腰线,裴砚的腰是很细的,这一点应叙从来都很清楚。再往上看,酒红色的真丝衬衫,扣子开了两个,锁骨好像是被刻意露出来,这颜色显得裴砚更白了一些。
应叙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裴砚,不像是印象中多数时间里的裴老师,倒像是一朵甚至有些浓墨重彩的玫瑰。
裴砚大大方方同应叙打了个招呼:“我出去一趟。”
应叙问:“去哪儿?”
裴砚没打算瞒着自己的“前夫”:“酒吧,朋友约我出去庆祝单身。”
应叙没找到合适的话来回应。
裴砚已经换好了鞋,朝他摆手:“走了啊。”
应叙及时叫住他:“今晚回来吗?”
裴砚想了想:“明天周六,说不定喝多了就去张博那儿睡了。”
应叙:“想回家的话可以叫我去接你。”
裴砚好像有些意外,转头看了应叙一眼,开了个玩笑:“应总,还给前夫当司机啊?离婚福利?”说完这句话,裴砚没打算等应叙的回答,门已经关上了。
应叙吸了口气,他根本不知道这件衣服是裴砚什么时候买的。
实话实说,裴砚的穿衣风格一直都很……老实,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夸奖的词语,大概跟职业有关。裴砚是个高中老师,平时总得注重为人师表的,身上穿黑白灰棕色系更多,就算寒暑假在家也总是穿最简单的家居服。
裴砚会抽烟,会去酒吧,有一件这样的酒红色衬衫。
十分钟后,应叙还是没有看进去电脑屏幕上的任何一个字,他将电话拨给自己的助理。
助理在五秒钟内接通:“应总。”
应叙声音平稳:“我记得你结婚了。”
助理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声音有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是的,应总。”
应叙问:“你结婚几年了?”
助理:“一年,去年我请的婚假,您还给我包了红包。”
应叙点了点头,难怪他有助理已婚的印象,于是应叙又开口:“如果你太太向你提出离婚,你会作何反应?”
助理脱口而出:“啊?”
助理震惊于应叙的毫无礼貌,简单直接,莫名其妙。
可碍于极为可观的工资,助理仍然问:“那裴先生是为什么同您提出离婚呢?”很显然,助理明白应叙的问题。
应叙思考片刻:“我不知道。”
助理叹气:“应总,您应该先问问裴先生对您不满的点在哪里,这样也好及时改正,说不定他还会愿意重新考虑你们的婚姻。”
应叙却说:“我认为我无权质疑他的决定,我们是平等的,他既然决定要结束,我应该尊重他。”
助理又沉默了片刻:“应总,有没有一种可能,裴先生提出离婚您连一句为什么都不问,这样也会伤他的心。”
应叙皱眉:“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