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老太太心疼儿子,颤巍巍的上前拉他:“儿啊,磕着没……”
姓汪的想甩开她,却见我虎视眈眈,想火又不敢,最后只得老老实实的去帮老人擦洗。
我反手将三棱刺收进袖子,免得惊了老太太,然后跟杨树一起上前,帮忙把老头收拾干净,一切弄完,老头居然还是一动不动的挺在炕上,但我也已经弄清了情况。
这老头身上虽然没有赵春泉那么恐怖的伤势,可四肢、躯干全都已经严重水肿,手捏上去一捏一个坑,久久不能复原,明显是阴气侵入五脏六腑,已然是命在须臾的事了。
“大娘,大爷这病我能治,但我得先问你点事。”
老太太一听能治,激动得老眼含泪,握着我的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点头。
“您家在村边上是不是有烟田呐?”
“有,十五亩呢,十五亩。”
“那前一段时间是不是有人上门,说要找您买地?”
“不能卖啊,那是俺们的根,没了地……”
她话说到一半,姓汪的却忍不住哼了一声:“什么不能卖,不卖,你去种啊?”
我转头盯住了他,身上的气息微微一放,姓汪的两腿一软,直接惊得坐倒在地。
不等我问,他就惊慌失措的说:“有,是有人要买我家地,就是养鸡那个高奎,是他要买。可老东西,呃,不不,是我妈不让卖,五十万呐,人家给五十万她都不卖。”
听了这话,我心里顿时一沉。
事情果然跟我预料的相差无几。
“你起来说话。”
姓汪的战战兢兢爬了起来,半个屁股沾着炕沿,也不敢坐实了。
“你叫啥名,我看你在这一片,应该也算是混的不错吧?”
“还行,还行吧,我叫汪伟。”
“你帮我办一件事,天黑之前给我弄清奎公司一共要收购多少地产,都是哪村哪户。这些人家里,谁家有人患病在床,得的什么病你不用管,只要算出有多少人重病将死就行。”
汪伟一听我有事求他,下意识的想要端架子,可我身上的气息一振,他顿时面如土色,点头哈腰的答应:“行,没问题,几个电话的事儿,您瞧好吧。”
圣境的气息对一个本来就没什么骨气的常人而言,绝对是致命的,那种潜移默化的威严和恐怖的压力,能让人打心底生出敬畏,不敢有丝毫违抗之心。
在集市时我不能随便施展,但眼下没了旁人,对汪伟这样的烂蒜,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汪伟乖觉的开始打电话,没等到天黑,我就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但这个消息,却让我震惊不已。
正阳、元吉两村,共有一百零三户人家涉及到了奎公司收购土地的事,区别只是土地多少而已,这些人家里,竟有三十多人病入膏肓,还有七人已于最近两个月内先后去世。
我听得须皆张,这个高奎,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今再回想我师父最后留下的谶语。
狗年克鸡瘟神笑!
这里边的“瘟神”指的,真是,鸡瘟么?
而此时的汪伟也察觉到了什么,看着炕上那不省人事的老爷子,若有所思,面如土色。
如果没有调查统计,或许没人会注意到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可此时再看,情况就有点恐怖了,为什么跟奎公司产生联系的人家里,竟有那么多重病之人?
两个月内连死七人,这事平摊在两个村将近两千户人家上,或许不算什么,可如果平摊在一百零三户人家里,这个死亡率,恐怕就让人就有点不寒而栗了。
更蹊跷的是,这些遭逢重病、死人的人家,不是拒不出售土地,就是抱着做钉子户的打算,坐地起价的。当然也有像赵春泉那样找上门要账的,总之他们都给奎公司找了不少麻烦,如果说这也是巧合,那就未免太巧了吧!
此事确实应了那句“百子休”,如果这将近四十人都被阴咒夺去性命,化作怨灵徘徊不去,那他们的家人又会死多少?百人之数恐怕都是少说!
天幸我动用了刀谶术,否则我怎么也想不到,高奎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想及这些,我一脸阴笑的盯着汪伟:“你知道什么叫死一户口本吗?”
汪伟猛的打了个寒颤,仍是难以置信:“不能吧……”
“如果你家老爷子走了,老太太伤心过度一病不起,那烟田归谁处理?”
“归我……”
我忍不住冷笑出声:“你要是再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