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位式神很有趣,每天都要拌几次嘴,但我时常看到他们望着彼此的背影出神。
我猜,也许他们都曾拥有一个只要一转头就能立刻对上视线的重要之人。
***
午后,松睁开眼睛,茫然中转头看向身侧,另一个式神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
摆在在旁边桌案上的熏香还未燃尽,他的动作莫名奇妙染上了点儿匆忙,匆匆跑到庭院里。
直到看到那两个正围着古松讨论着什么的背影,松才骤然松了口气,逐渐停下脚步。
松忍不住“啧”了一声。
明明猜到那家伙只是比他早醒了一会儿,动作还是不受控制地变得慌乱起来。
他想,除了记忆,难道我还失去过什么别的重要的东西吗?比如一个人之类的?
“你醒了啊,松。”
松回过神,慢半拍地点点头。
他走过去问:“你们在做什么?”
萩让开点位置,热心解答:“这棵树病了,小海在为它治疗。”
“给树治病?你还真是全能啊。”
不知漾山海抚摸着粗壮的树干,叹息道:“可惜我的灵力不够温暖,否则就能更快治好它了。”
“温暖?”松问,“那个东西也有温度吗?”
不知漾山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答这个抽象的问题。如果是萩的话,那应该会很乐意坐下来同他讨论一些古籍中的记载,如果是松,听也会听,不过大概率不会像萩那样感兴趣,只是为了听他讲完而已。
他抬起手,一团泛着青色的半透明的光晕缓缓在掌心浮现,“要感受一下试试吗?”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直观的方式。
松好奇地将掌心覆上去,表情逐渐浮现出几分惊奇。
明明只是一团光,手指穿过时却觉得仿佛是穿过了一团朦胧的雾,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但雾是有实体的,那团被称之为灵力的东西是一种更加虚幻的存在,以他对这个新世界的浅薄了解,目前还无法界定那是否算一种真实存在的物质。
最终,松缓缓说:“神奇,像月光一样。”
不知漾山海笑起来,继续安抚那棵古树。
他的灵力不够温暖,无法直接为植物催生出更多的生机,但少量多次地输入灵力进去,或许能帮它度过这次难关。
松无所事事地在一旁看着,低头看了看刚刚穿过灵力的手,凭空抓握了几下,莫名觉得身体更有力量了。
他看向站在树的另一侧的那个式神。
萩抬起头,瞬间看穿某个家伙的心思:“打住!你想都不要想,我现在可没有功夫跟你打架!”
被看穿想法,松摸了摸鼻子,悻悻收回视线。
那个叫做萩的式神总是能莫名其妙读懂他的想法,也不知道那家伙生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怀疑是心理医生、心理顾问一类的职业。
那我是做什么的?
松低头看了看掌心,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不知漾山海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树根附近的泥土,确认无误后,轻轻摸了摸树根。
正在思考自己会不会是修理工的松蓦然抬起头,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听到了悠远苍老的谢意,但仔细去听,又分明只是松针随风摆动时发出的声响而已。
不知漾山海一边起身一边说:“明天一起出门吧。”
“七辻屋?”
话一出口松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刚想改口,不知漾山海已经笑着回答:“如果我们回来的时候七辻屋还没关门,就一起去买甜品吧。”
“……我也不是很想吃,就突然想到了而已!”
萩毫不客气地大声笑起来,在松逐渐锐利起来的眼神中讨饶般地摆摆手,三两步跑开了。
“他去做什么?”
不知漾山海注意到松总是下意识地想要跟上萩的脚步,尤其是萩独自离开时,那种仿佛刻在灵魂中的条件反射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