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贵志回过神,重新迈开脚步,口中答道:“哦、好!”
虽然他表示自己完全可以一个人回去,但是名取先生还是坚持要送他一程,拒绝得太过就显得生分了,夏目贵志干脆答应下来。
回家的路上,夏目贵志感慨道:“不知漾先生的式神还真是特别。”
名取周一点点头,赞同道:“不像是妖怪,更像是两个装成妖怪的人类。”
说着,他摸了摸下巴,询问自家式神的意见:“你觉得呢?柊。”
柊过了一会儿才认真答道:“茶叶不错。”
“……好吧好吧。”
即将到达藤原宅时,名取周一提前停下了脚步。
夏目贵志疑惑道:“名取先生?”
“要是我什么都不做放任你不管,那未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局面,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从一开始我就陪着。”名取周一一针见血,“你决定接受那个邀请了,对吧?”
被戳中心思,夏目贵志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道:“其实也不算完全决定,还要稍微再考虑一下……”
名取周一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原本是不准备去的吧,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不知漾先生曾经帮助过我,只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那是不知漾先生。”
夏目贵志犹豫了一下,如实说道:“而且他刚刚专门为式神们倒了茶,所以就……”
听到这个理由,名取周一无奈扶额:“夏目,首先声明,我对不知漾家没有意见,也没有要左右你决定的意思,我只是想稍微提醒你一下,不知漾山海不是一个普通的除妖师。”
“虽然是除妖师世家,但不知漾家早就已经不再以除妖为生,很多年前就举家迁往了东京,作为家族中唯一一个能看到妖怪的人,不知漾山海对妖怪的态度并不正面,这个你我应该都能理解吧。”
夏目贵志一愣:“可是……”
“不知漾山海成名很早,那时候我还没接触太多有关除妖师圈子的事,不过也多多少少听到过他的一些事迹。退一步讲,不知漾和的场的关系一直很好,和睦相处十几年,你觉得他们针对妖怪的理念会有多少不同?”
名取周一在记忆中搜寻过去听闻的有关不知漾家主的故事,很多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至少有关妖怪的态度是明确的。
身为家族里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能看到妖怪的人,成长中一定因妖怪的存在产生诸多困扰,这一点他本人也有切身体会,所以反而更能理解。
“他过去很讨厌妖怪,我记得有段时间圈子里很流行使用不知漾制作的御守,那种御守可以瞬间祛除一些中低级的妖怪,哪怕是大妖碰到也会——夏目?!!”
夏目贵志突然转身跑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名取周一还是迅速追了上去。
身为妖怪,柊的速度比人类更快,她闪身追上前方差点跌倒的茶色发少年,问道:“发生了什么?”
“那封邀请函里面夹着御守!我把它放在房间里了,猫咪老师可能在家!”
柊点点头,语气仍旧平静:“放心吧,交给我。”
“等等!柊!!你也是妖怪!”
“柊!!”
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去隔壁镇探望生病的亲戚,今晚不会回来,免去了解释的麻烦,夏目贵志匆匆爬上二楼,用力拉开房间的门,入目看到的第一幅画面是躺在榻榻米上不省人事的猫以及落在猫咪旁边的浅绿色的御守。
他腿刹那间一软,失声道:“猫咪老师!!”
先行一步的柊突然出现,伸手抓住即将跌倒的少年的后领,淡定道:“夏目,我检查过了,那只肥猫只是喝醉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夏目贵志脱力坐在榻榻米上,长舒了口气,“只是普通的御守,太好了。”
落在最后的名取周一终于赶到现场,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藤原家,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他道了一声“失礼了”,俯身拿起落在猫咪爪旁的御守,指腹接触布料时动作微滞。
“这不是普通的御守。”
夏目贵志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那……”
名取周一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语气笃定了不少:“里面应该装有某种保护类的强大咒符,如果你遇到危险,御守就会用里面保存的灵力保护你,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只要不是对你抱有恶意,御守就不会伤害你身边的妖怪。”
他俯身将那枚绣着绿色樱花的御守递给正在检查怀中猫咪的少年,摇摇头道:“看来,我得再去收集一些新资料了。”
***
虽然有两位客人提前离场,但那不影响剩下的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
不过再怎么聊也都有结束的时候。
的场静司出来送好友离开,“这就要走了吗?我还以为能久违地一起吃个宵夜。”
不知漾山海笑笑:“下次再聚吧。”
的场静司也不强求,想也知道,早年那样深夜悄悄外出闲逛的日子已经很难回来了,他们的肩上都担着更多重任,做不到像过去少年时那样脚步轻快。
临近大门时,不知漾山海说:“需要我帮忙的话,就让式神来找我吧。”
的场静司抬手碰了下右眼上蒙着的咒符,口吻仍旧轻松:“你不是已经帮我画了这个了吗?”
“正因为是我画的咒符,所以才知道你又受到了袭击。”不知漾山海的声音顿了顿,“受伤了吗?”
的场静司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眼睛还在,伤口也已经愈合了,不过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给你看看疤痕。”
“好了,别说了。”不知漾山海很少会做出打断别人这种事,他觉得那有失礼貌,不过对于已经认识十几年的旧友来说这算不上失礼,“下个月我会画新的咒符给你。”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漾家主。”
“也就只有你才会叫这种称呼了。”不知漾山海抬头看了看天色,在心中估量着顺路去七辻屋还来不来得及,“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见。”
他朝守在不远处的式神挥了挥手:“萩,松,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