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问如他所言,有问必答,态度很是和气。
“不久前,九叔答应给我一半虎符,我答应跟他合作扳倒舅舅。”
陈维青心底还存着一丝希望,忍不住道:“问儿,淮阴王狼子野心,远不如我陈家对你情真意切。他能给你的舅舅一样可以,不如我们重修旧好,舅舅一定对你加倍的好。”
赵问还是在笑,一边笑一边摇头。
“这个不行。”
“为什么?”陈维青声音急切。
他说:“因为,我比九叔更希望舅舅死啊。”
年轻的帝王稚气未脱,保持着青年独有的朝气与模样,他看不见对方惊恐的表情,自顾自地说。
“母后毒杀赵氏子孙,只留下我与三皇兄、福宁三人,朕怨不怨?朕十岁亲政,到今天已有十年,却没做过一天真正的皇帝,恨不恨?”
“进贡的奇珍异宝先要送到陈家,你们选剩的才轮到宫廷。官员议事,看的不是朕的旨意,而是陈家的脸色。这些朕还可以容忍,毕竟骨肉情深,舅舅毕竟是舅舅,母后毕竟是母后。”
“但是。”他的声音仿若结冰,冷得仍然发颤。
“你们不该操纵科举!不该贪污赈灾款项!不该鱼肉百姓。”
“你们把手伸到了民间,让陈家的福气凌驾于大梁的国运之上,这些,朕不想忍,也不能忍。”
他和赵霁一样骨子里流着皇室血脉。
只是赵霁将天下苍生摆在明面上,正大光明地与陈家抗衡。而他身不由己,为了守住正统,守住这个皇位,只能装疯卖傻,隐忍度日。
虽是如此,他也没有一天忘记自己姓赵,自己是大梁的君主。
陈维青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和他……赵霁,是真的心生龃龉,还是作戏给陈家看?”
赵问看向赵霁,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敬重,一如幼时。
他郑重且虔诚。
“九叔于我,如师如父。”
一切明了。
陈维青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再也看不到之前的嚣张跋扈。
陈家在他手上兴起,如今也要在他手上折损。
这是命,是因果,是他的自作自受。
沈稚秋重返京畿
皇帝的动作很迅速,这几日一直在清理陈家余党。那本投石问路的账簿引出了不少陈党,让赵问收获颇丰。
光是从陈维青一处宅子里抄出来的钱财就足够安置这次冀河决堤的灾民。
养心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