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有这么重要吗?”赵问始终不解,“邬贵妃已经死了,三皇兄性子和善绝不会为难你我,他有仁心,也一定会善待百姓。我们都姓赵,何必非要争个高低?”
这话让陈云愤慨,她短暂地忘记了害怕,猛地抬起头。
“不重要?你说皇位不重要?”她不敢置信似的说,“问儿,你做了这么久的皇帝,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天真?涉及权力,从来没有什么和平共处,只有你死我活!”
“不做皇帝你就会被发配到偏远处做个闲散王爷,失去儿子的庇佑,我这个做母亲的在宫中也会举步维艰。连自由都没有,谈什么善待?”
“若我不是皇帝,便不配做您的儿子吗?”赵问问她。
这次陈云没有说话,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几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从前是皇后,生的孩子本就是太子,做皇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哪有什么配不配?这是她应得的啊。
“总之你要相信母后,无论母后做了多少错事,我没有想过要害你。”这话不假,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是放在心上的。
“我知道母后爱重我。”直到现在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发烧,母亲衣不解带地陪着他,在他耳边哼唱曲子。“可这种爱重,敌不过对权势的眷恋。”
陈云流泪:“那你想要把母后如何?”
她不是傻子,很清楚陈家现在的处境,那么大家子人,恐怕最后一个也活不下来。
那她呢?她能从口诛笔伐中苟延残喘吗?妇人打了个冷颤。
赵问说:“太后的权力依仗皇帝存在。母后的过失也是我的过失。”
“我会拿母后宫里的体己赈济百姓,再减免天下赋役,削减宫中开销,替母亲赎罪。至于您。”他站起来,陈云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生得这么高大,她看向他的时候需要如此费力地扬起头颅。
“以后就在寿康宫吃斋礼佛,为大庆百姓祈福吧。”
“你这是要软禁我。”陈太后苦笑,“哀家这辈子还有机会出来吗?”
赵问不语,沉默地看着她。
太后失魂落魄地走了,整个宫殿只剩下他一人。
年轻的君王将头靠在龙椅上,显出几分疲惫。
次日上朝。
太和殿内,日光映照着金壁辉煌的宫殿,气氛庄严肃穆。苏雪青英姿飒爽地站在殿中央,她的目光坚定而冷酷,仿佛能凝固一切。
“微臣已清扫军中余孽,此为叛党名册,请陛下过目。”
女子素白纤长的手指稍稍收拢,将名册奉上。
赵问很久没有看到她,只觉怎么都看不够。他正欲让人接过,突然,一阵寒意袭来,身旁的小太监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冷光闪烁,透露着死亡的气息,径直朝他刺来。
这距离太近,赵问避无可避!
嗖——
一本册子精准地将匕首击落。一击不成,小太监又高举匕首刺来,苏雪青立刻警觉起来,她迅速转身,双手紧握佩剑,准备迎战。
赵问不会武功,被身旁的侍卫护在一旁,声音兀的抬高:“雪青过来!”
刺客功夫极高,缠得苏雪青分身乏术,眼看援兵越来越多。刺客冷笑一声,瞬间扑向苏雪青。苏雪青眼神一凝,身形如电,她迅速躲避刺客的攻击,同时挥剑反击。剑光犹如流星划过夜空,刺向刺客的要害。
然而刺客的身手也不容小觑,他灵活地躲避了苏雪青的攻击,同时再次发动猛烈的进攻。匕首闪烁着寒光,刺向苏雪青的脖颈。
苏雪青感到一股剧痛传来,她瞬间明白自己被刺中了。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同时奋力反击。
剑与匕首交错,殿内回荡着金属碰撞的声音。苏雪青的身体已经开始失力,但她咬着牙不愿倒下。
最后——冰冷的兵刃没入女子血肉,染红了她的衣衫。
“雪青!!”赵问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他的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嘶哑的声音已经在殿内响起。
苏雪青努力撑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见皇帝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似的,兀的瘫软倒地。
金吾卫赶到大殿上,叶星闻出手极狠,几下就将力竭的刺客擒住。
赵问将苏将军抱起,神情忽然冷静下来:“众爱卿受惊了,今日先退朝。”他看向旁边,对张公公说,“传御医。”
“是。”张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人,当然知道皇上最宝贝的就是这位苏将军。见女子生死不明的样子,他不由得捏了把汗。
苏将军若是活着倒还好说,要是死了……
他可真是不敢想象,这位能发疯成什么样子。
御医知道今日行刺的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说是连滚带爬也不为过。他来不及擦汗,气喘吁吁地进了内屋,一看榻上那人面色灰败,心不由咯噔一下。
这显然是凶多吉少之兆啊。
可他又不能直接说救不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为苏雪青检查。
赵问等在旁边寸步不离,“吴太医,情况如何?”
他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回皇上……这伤口太深了,又靠近心脉,微臣、微臣无力回天。”
啪!赵问将旁边的茶杯狠狠扔在地上,瞳孔泛着猩红。
“谁给你的胆子说这样的话。朕拿这么多钱养着你们,你却告诉朕无力回天!”
“微臣不敢!”吴太医在地上抖啊抖,脑袋埋得死死的。他现在只恨自己倒霉,本来今天他休沐,要不是跟姓林的换了班,现在倒霉的就该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