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礼物?”
“你打开看看。”
方夏拎着进屋里,掏出盒子打开,v领对襟一排珍珠的双层薄纱衣服,拿出来抖搂开,是条束腰白裙子,遥远又熟悉的记忆奔涌而至——是暑假那天,赵西延带着她去买衣服,两人一块看中的一条。
她记得当时没买啊。
方夏转过头看向赵西延。
赵西延指着裙子点点头,“我看着挺好看的,后来又去买了。”
方夏心里百般滋味,失而复得般小心翼翼摸着裙子里层的丝绸,和她当时想象的一样滑溜,外面丝绸上的刺绣是不知名花瓣,绣的非常漂亮。
她对着赵西延也点点头,轻声细语:“谢谢。”
赵西延听着她这么软绵绵的声音,百爪挠心的痒乎乎,浑身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伸手摸脖子,“我知道你之前说不是谁都能穿白裙子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谁都可以拥有一条白裙子,可能你现在还不能穿,但早晚肯定有可以穿的那一天——”
赵西延脑中神经紧急拧紧住嘴,差一点,就差一点,下一句“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你的每一条白裙子都是我给你买,你身上的白裙子我永远也不会让它被弄脏”就秃噜出来了。
方夏低头摸着白裙子说:“可惜了,现在天太冷了,要不然可以试一试。”
赵西延立刻说:“现在也可以试一试。”
方夏抬头。
赵西延瞅一圈,看到空调机上的遥控器,走过去拿下来,“温度调高屋里就不冷了,就可以试了。”
方夏重新低下头,唇角抿起非常轻非常淡的笑意。
空调温度调到最高,风速开到最大,不一会儿热气就充盈整个屋子,比之前暖和很多。
赵西延说:“我先出去,在门口等着,你穿好了给我开门。”
方夏还没说话,赵西延就迫不及待地几个大步跨出去,生怕她反悔似的。
屋里没镜子,天亮了,玻璃窗也不能当做镜子了,方夏脱下身上的冬装换上裙子,夏天买衣服的时候赵西延已经知道她尺寸,以前跟着大伯母的时候,冬天吃东西都是捡刚出锅比较热的时候吃,身上会肉一点,但现在不会,衣服穿起来很合身,收腰的地方有一点空,但她呼吸撑起小腹的时候,抵的正正好。
方夏低下头想看荷叶裙摆具体到哪,看见她烂了洞的袜子。
回头看向床上赵西延买的袜子,想了想,方夏还是打开,里面有九双,没有包装,还有着洗过的香气,抽出一双白色带纹路的穿上。
穿上鞋,整了整散在肩上的头发,方夏忐忑不安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大伯母生病后她就再也没有穿过裙子,到现在已经有两年了。
赵西延就倚在对面,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闭合的房门,等看见把手转动,立刻站直身体,那道杏白色身影随着木门的转动慢镜头出现,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赵西延头一回觉得,女孩子的裙子是个好东西,它能改变的太多了,裙子所带来的温柔是上衣裤子永远不会有的,好像穿上它,那种春暖花开,香气拂面的温柔气息成了与生俱来的东西。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在方夏身上奢想过温柔这个词。
赵西延视线盯着她不动,方夏不自在地颤颤垂眼,落在身侧的两只手手指交缠。
“……怎么样?”
好久没听见赵西延说话,方夏想抬眼看他现在什么表情,突然听见他惊奇赞叹说:“简直太太太太太好看了!”
让他赞不绝口的漂亮,如果方夏以前给赵西延的感觉是清晨照在河面的第一缕阳光,整体清透但很冰凉,没有热度,那现在就是傍晚日落时分的河面,经过一整天的曝晒,河水已经被阳光晒透柔软,真正的柔软似水,清透而温热。
方夏已经看见他整张脸都在荡漾的惊艳喜欢,一侧唇角还没翘起来,旁边突然一声震天吼:“方夏!”
方夏和赵西延双双身体一震僵住,扭头看向刚刚起床的贺啸磊。
贺啸磊大步上前推着方夏进去,“干什么呢?!天这么冷就穿个裙子,不想活了?!”
将方夏推进屋里,贺啸磊回头怒瞪赵西延,“你看!你照顾!这就是你照顾的?!零下的天你就让她穿个这么薄的裙子???!”
方夏说:“贺啸磊你干什么,我就是去开个门,正好让你看见了。”
“什么开个门,我在门口都看了好几秒了,还什么……”贺啸磊一张脸都要扭曲了,学的阴阳怪气的调子,“‘怎么样’‘简直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好看了’!”
他“太”的方夏和跟着进来的赵西延一齐低下头,不好意思了。
贺啸磊一脸怒气地拾起扔在床上的衣服,一股脑塞方夏怀里,“赶紧换上,快点,就给你一分钟时间!”
随即拽着赵西延领口拖出去。
不出赵西延意外,他被怼到墙上。
贺啸磊质问:“这就是你说的照顾?!”
赵西延苦哈哈谄笑,“真的只是开个门,方夏问我怎么样,我说好看,本来说完就是要进去的。”
贺啸磊两指抵到赵西延眼睑下方,“你这双眼,那放光放的,都快黏方夏身上了。”
赵西延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对他笑,笑得贺啸磊都觉得有点傻气了。
“真喜欢方夏?”
赵西延直接叫人,“表哥。”
“……”贺啸磊想给他一拳。
赵西延指指他还攥着自己领口的手,贺啸磊松开,甩甩用力到发酸的手掌。
一会儿方夏穿好衣服,拎着盒子出来,三个人一块去楼下吃早餐,给方夏要一碗长寿面,吃完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