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还忘了,我的腿,它不适合南方的空气,到那里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好。”
……
两个人就这么晒着毒辣的太阳,全身灼烧似的扎疼,赵西延喉咙肿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捂着发疼的眼睛,不敢去看方夏一眼,只是耳朵听方夏絮絮叨叨,说了一段又一段,提了一件又一件事。
可能她把十八年没说过的话,都说了一遍。
到最后一句,方夏嗓子已经哑了,泪也要流干了,但可能是知道要说什么,还是有眼泪流出来。
“那我们,就这样吧,身份各异,志向不同,本就不是一条路,就该及时告别。”
方夏定了定,可能到底是不舍,停了十几秒才下定决心转身,刚动,赵西延抓着她的手指忽的收紧,他不松手,嗓音哽咽干哑:“异地恋,行吗?”
方夏身子顿了下,用另一只手用力抹掉他,就见他手指无力地荡出一条弧线,落回腿侧又晃了晃。
方夏走了。
赵西延终于悲哀地明白,为什么以前看的关于青春的影视剧,高考总是一道分水岭,总是会有各奔东西的分别,各种各样的决裂。
原来,它真的是一条难以跨越的障碍,即便他从一年前就开始铺垫,也不能阻挡它浩浩汤汤的奔涌之势。
两人前后脚回来,张哥抬头看一眼,来回扫了扫,脸色都不太好,眼睛鼻子红得心疼人,还都热的浑身是汗。
不会是在大太阳底下站着聊的吧?
他一人给整了一杯冰果茶,“热坏了吧,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出事了?”
“没有。”方夏接到手里,“谢谢张哥。”
赵西延也说:“谢谢张哥。”
张哥又问一遍赵西延:“真没事?”
“真没事。”赵西延明确陈述一遍,几口把果茶喝完,去干自己的活。
身后站的就是一手喝果茶,一只手慢腾腾套袋子的方夏。
两个人都很沉默,一下午一句话都没说。
下班后,方夏先离开去公交站,走到半道,后边响起“叮铃铃”的车铃声,她愣的站在原地,回过神来,刚走两步,车子从旁经过,带起沉闷的夜风,停在她前头。
方夏抬头。
赵西延坐在车上,双手扶把没回头,闷声说:“上来。”
方夏重新抬脚往前走,车子又从后头撵上来,停在她前头,“上车,我送你回家。”
“不用。”方夏声音淡淡的。
赵西延没再提,只是脚蹬子转半圈又转半圈,走在她旁边,两个人也不说话,跟对峙似的。
到公交站,方夏坐在广告牌下,赵西延把自行车推到不远处的共享单车附近,大锁链子锁到路灯上,回来也坐到广告牌下。
站了一天,他的腿脚也很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