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人都知道陶可非是赵西延邻居,青梅竹马的情谊,赵西延也护着她,明面上没人会骂陶可非傻,但私底下,大家看到陶可非找他,扯着嗓子笑话:“杨崎,你那傻子媳妇又来找你了。”
“哎,杨崎,你身上有什么特质,那傻子追你好几年了,怎么就可着你喜欢了?你这样的,是不是专吸引傻子啊?”
后来上了高中,分科之后,他和赵西延分开,班里人见陶可非过来找他,明目张胆地笑话:“杨崎,你傻子媳妇给你送的,巧克力,又苦又甜,你竟然会喜欢这种东西?”
“你说,你长得这么好,学习还好,全校怎么就一个傻子喜欢?你的桃花不会是专吸引傻子吧?那也太惨了。”
青春期野草般蓬勃生长的自尊心,让他心里对这种嘲笑的话极度排斥,陶可非就是他整个青春期上的污点,所以在钱慧慧向他示好的时候,他保持沉默,不接收,也不拒绝,好像要给全世界的人看看,他不是专吸引傻子,他还吸引钱慧慧——这种聪明,学习优秀,长得标致,还温柔懂事,善解人意的女生。
所以即便知道她心思太重,品性不端,他也没有拒绝她的靠近。
他以为上了大学就能摆脱掉陶可非的追求,但她也来了北京上大学,还是一有时间就去找他,傻乎乎地见个人就打招呼,弄得全校都知道他有个傻子追求者,部里和社团的同学时不时就要拿这个打趣他。
不胜其扰的同时,是他和同部门、同社团的钱慧慧一起共事,被人夸郎才女貌,最佳拍档,所以大一那次社团团建,大家在包间里玩游戏喝酒,他喝多了酒躺在旁边沙发上休息,被钱慧慧偷亲,他发现睁开眼,看她饮了酒后两颊酡红,羞答答地说一直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他稍一犹豫就答应了。
他一向不擅长解释,想直接用实际行动堵住部里和社团同学的嘴。
第二天酒醒,收到陶可非发来的微信,说今天要来找他,给他带了福记早点,他想直接告诉她,他已经和钱慧慧在一起了,她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但对着聊天框,看着上面她发来的词句,语言却怎么也组织不出来,想到陶可非一直以来对钱慧慧的厌恶,要是告诉她了,她会出现的反应,他心口发慌。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转而去告诉钱慧慧,她要是想和他谈下去,就不要把这件事宣之于众,更不要让陶可非知道,等他什么时候觉得时机合适了,他自己告诉她。
事情一拖再拖,就拖到了前天被陶可非撞破。
他原本并不慌乱,陶可非这么喜欢他,哄一哄,可能就没事了,那晚她的反应实在是大,抗拒的态度那么明显,他又想着和钱慧慧分手,说喜欢她,要和她在一起,可能也没事了。
他知道他可能是喜欢陶可非的,喜欢她的可爱机灵,傻里傻气,干净纯粹,张扬勇敢,但他杨崎这么优秀,如今是学业优异,以后也会事业优秀,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他喜欢一个傻子。
但就在刚才,她告诉他,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不喜欢他了,要去追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贺啸磊,他胸腔震怒,又悔的肠子青紫。
“我现在知道错了,我知道我虚伪又懦弱,虚荣又狭隘,我向你道歉,我不喜欢她,我已经和她分手了,我和你在一起好不好?”杨崎眼眶微红水润,自责又温柔地祈求她。
陶可非双手攥紧领口窝在墙角,早已经泪流满面,杨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她了,但她靠着门的身体僵到一动都不能动,泪水糊住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她喜欢的是清贵雅致,清高寡言的翩翩少年郎,怎么会是眼前这个虚荣狭隘的小人。
她哭得满脸通红,嗓音哽咽沙哑:“钱慧慧聪明懂事,温柔,善解人意,知进退,你还是回去找她吧,我陶可非就是一傻子,听不懂人话,你还是别喜欢我了。”
说完她就推门下车,抹着泪飞快跑回酒店。
陶x贺(完)
贺啸磊百无聊赖地坐着,面前放着陶可非要的一盘蛋炒饭,金黄的蛋碎和玉米,上头撒着翠绿的葱花,瞧着就有食欲。他刚才一盘没吃饱。
抬头望望门口和窗外,心里默数十秒,陶可非要是不回来,他就先给她吃了,等她回来了再让服务员上新炒的。
心里数到十,人还没回来,他伸手将盘子拉过来,舀一勺子,还没喂进嘴里,餐厅门口闪进来个娇娇小小的身体,晃个眼的功夫,就到了他跟前,哭得满脸通红,鼻头更是红的跟小丑似的,眼里包不住的泪能洗脸。
贺啸磊心中微惊,放下勺子说:“我就吃你个蛋炒饭,再让服务员上新的不就得了,用不着哭这么厉害吧?”
陶可非这才低头看见他吃了她的蛋炒饭,捂了一路的嘴巴委屈一瘪,流泪跟下暴雨似的,哇哇爆哭,用力捶打他肩膀:“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吃我的蛋炒饭,我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一口水都没喝过!”
她拳头密实的跟她眼泪落的频率不相上下,劲儿还贼大,没一会儿贺啸磊就觉得肩膀生疼,一手一个攥上她手腕两边拉开,皱着眉头,非常不理解地啧一声,“不是,我说,你自己愿意和他一块出去的,搁那受了委屈,在我这发什么气呢?”
陶可非不可思议地瞪大眼,饿狼扑食一样俯身朝他扑去,贺啸磊吓得撑直她手臂,在离自己二十厘米的地方支住她身体,自己慢慢后退到另一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