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原主的渊源,却是两姓背后几百口性命的血腥仇恨。
予慈幽幽看着手中的信纸,脑海中浮现零碎的记忆——
镜衍出生边州,是这里最大富商的独子,原名苏因。
少年温润儒雅,为人谦逊端正,自幼因过于俊美的容貌而佩戴面具示人。
原以为之后的人生仕途坦荡光明,直到他11岁那年,苏家上下两百多口人,一夕之间,全部问数抄家斩首,宅院也被大火烧了个干净。
他在父母的拼命保护下成为了这场事变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彼时正值深冬重雪,七岁的原主刚好抵达边州庄子,遇见了倒在门口处几近昏迷的镜衍。
原主心善想收留,奈何势单力薄、人微言轻,庄子管家不想留人,她便将怀中还热着的馒头塞进了少年的怀中。
这一别就是八年,再见时,原主已成为宋央即将过门的妻子。
乍一看,原著中这俩人的交集不深。
可巧就巧在,灭了苏家上下两百多口人的凶手,正是原主的那个丞相父亲。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镜衍去到了京城,改名换姓,11岁的孤身一人到19岁的高处不胜寒,八年,他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
报仇。
所以后来在原主成婚后不久,予家灭门。
而原主因为有宋央的庇护,事变之时并没有牵扯到她。
只是奈何红颜薄命,原主体弱玉陨了去。
镜衍最后的结局也并不好。
像是强行降智疯魔了一般,不久之后他就被男女主合力整下了台。
名声尽毁,百夫所指,赐以了五马分尸的极刑。
……
屋内寥寥青烟萦绕,模糊了少女浅色的眉眼。
下方的夏桃偷偷看着那抹纤细柔弱的倩影,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不敢开口。
思绪渐渐回神,予慈垂眸看着那淡白信纸,半晌,指尖撩起,放进了矮桌上飘燃的香炉中。
不过片刻,淡白便被星星点点吞噬,再也不见。
“夏桃。”
清浅温柔的声低唤,夏桃应道,示意少女吩咐。
予慈垂着眸,捂袖轻咳:
“许久没回京城了。”
“真是有些……想念呢。”
……
边州是南方富饶之地,距离京城有半月的车程。
予慈依旧用的是自己血族的身体,但同时也继承了原主无法用法术忽视的体弱设定,所以这一路快马加鞭下来,她难免有些受不住。
再一次的停车休憩时,夏桃哆哆嗦嗦拿出暖火炉子揣在怀里,水灵的小脸被冻的通红,也不忘给路边吐的昏天黑地的少女撑伞。
大雪纷飞弥漫,很快就要吞没那抹纤细的身影。
夏桃心疼的捂紧了些少女身上的殷红纹色的斗篷,瞧了眼快要过膝的深雪,小声细语道:
“姑娘,咱们快回车上吧。”
“您的身子要紧啊,姑娘……”
已经吐了不知道多少回的予慈轻咳着,用方巾擦拭有些惨白的唇。
接过夏桃递来的火炉子,她轻颤着睫毛,抖落雪花。
“无妨,是我拖了后腿。”
予慈呢喃着,嘴角的笑意温柔而浅淡。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轻咳。
夏桃满脸担忧,一手撑伞一手小心翼翼扶着少女上马车。
临了进车前,只见红衣热烈的人影一顿,微微回头,眉眼间温软而无害。
她朝着车边的马夫淡淡一笑:“真是辛苦您了。”
皑皑白雪间,少女青丝素簪微绾,耳边几缕碎发勾勒绝美苍白的脸蛋。
那双浅色的凤眸无波无澜,干净纯粹,只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眼。
斗篷殷红热烈,更衬得少女肤白如雪,一颦一笑,人间绝色也难称予这般容貌。
下方的马夫看的一愣一愣的,良久,只会机械性点头。
同样看看愣的,还有不远处掩藏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