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你需明白,这刺绣女红才是你用针之处。
其三,你不得再扮做男子行医。若日后再有此等有伤风化之行,本府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桑落越听,心越冷。
衣裳明明半干了,她却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气的。
这个判罚着实太缺德了!还不如打她几十大板来得痛快!
抄女戒?做女红?还从此不能行医?
她算是看出来了,马车上的人,属猫的,是要拿她当一只耗子磋磨啊!
书吏吹吹刚写完的文书,托着红印泥走了过来:“画押吧。”
桑落怎么会服气?不让她行医岂不是要她的命?正要争辩,却又听见府尹大人沉声说道:
“本府念在你与你兄长都是初犯,你兄长的板子可减去三十,只打十个小施惩戒。若你还拒不认罪,可就是另外的判罚了。”
狗官!
桑落咬着牙,只差没骂出声来。
看着文书,忍了又忍,才抬起头来,目光瞟向后堂:“大人,我的刀怎么算?”
府尹大人没想到这一出:“什么刀?”
王衙役闻言怒火中烧,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怎么着?是想将那一粒碎银子要回去?
哼!她还不知道拿走她刀的人是哪座神吧?肯拿她东西,算是给她脸了,竟不知天高地厚地在这儿不依不饶。
桑落说道:“我有一把柳叶刀,乃是我托点珍阁买来的舶来寒铁,花了三百多两银子,三年试炼,才得了这一把。入狱时,交给了王衙役,还登记造册了。方才问王衙役,似是丢了?”
府尹大人将目光投向王衙役。
竟还有这样一出?
要赔三百多两银子?
王衙役也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狮子大张口,一双眼珠子左摇右摆地示意后堂。
府尹大人顿时想起刚才在后堂,确实看见随从取出一把小刀,双手递给公子。公子笑了笑,还夸说这刀当真不错。
他心思活络得很,这就计上心来。
总找不到机会送东西给公子,想不到公子竟自己挑了一个合眼缘的。
正好桑落当着他的面作价三百两。
管那刀儿价值几何呢?千金难买公子心头好。
府尹大人佯怒着训斥王衙役:“好好的,东西怎么就丢了?着实太不像话!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王衙役也不敢推脱,只得垂头说自己失职,甘愿领罚。
“这银子着实太多,若从京兆府出,将来户部和吏部查起来,上下这么多人都难免受牵连”府尹大人唉声叹道,装模作样地痛下决心,“罢了,这事本府一人承下,切莫从公中走了。”
桑落心头冷笑了一声,她早已看出诀窍。
这府尹大人的嘴脸,跟穿越前,科主任巴结院长时的嘴脸一模一样。她可要趁热打铁:“府尹大人,民女想用这银子抵了我兄长的板子。”
府尹大人眉头一皱,目光一闪。
这小丫头片子竟在这里挖坑!
芮国明文律法,二十两银子抵一个板子。
这板子不能抵!总不能对公子说,下官送您这小刀,价值十五个板子。
“行了!”府尹大人压下心中不耐,想要当着公子的面将这三百两银子送出去,便着人去取了银票来,递给桑落。“桑落,你兄长的板子,本府也一并给你免了。只是你不得对外提及弄丢刀儿之事。画押吧。”
桑落与桑子楠对视,皆是一喜,收下银票,低头画押。
只听得后堂忽然“嘎——”地一声,是椅子蹭地的动静,紧接着响起脚步声。
桑落抬头去看。
后堂和侧门之间,一抹红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