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旻低声道:“三娘二郎,说吧。”这番作态显然事不小,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白湛抢先道:“大哥知道的,段郎君的小妹林娘子懂一些医术,今日玩闹她替我和三姐把过脉。”
白旻泠然道:“绝症?”该有多可笑,不是吹嘘,三娘和二郎的身体比牛还壮。
“不是,”白三娘咬牙道:“她说我与二郎日后患风疾的可能性比寻常人高,因我二人平日健身习武,身体比常人康健,又有相同的症状。”
“所以怀疑我们的家族也许都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白湛补充。
“她才多大,如何能出诊,不过故作言语吓你们!”白旻厉声道,心中盘算着林婉婉的险恶用心,年轻人的玩笑,还是仿效古时方士搏富贵?
白三娘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是母亲还在,“大哥你记不记得,祖父有一庶弟在南方做官,有一年叔祖母与母亲闲话,说叔祖父在任上时常头寻目眩以至于言语不利。”正是风疾的症状。
白旻想起来,这位叔祖父死因不是风疾,而是遇上当地叛乱殉职了,如今家小都在祖地过活。
这般事情连白家人自己一时都不能想起,何况外人。段晓棠三人身上有些神秘之处,原本他并不打算深究的。“随我进去见父亲。”
白三娘不知白旻是否将他们的话听进去,“大哥?”
白旻走在前头,“长辈的事情父亲更清楚。”
三人进去,岂料白隽身边还有一人,正是他们的同母弟弟白淙白三郎。
白隽原本将几个儿女召来是打算说说三娘和二郎的婚事,父子几人先随意说些家常,白旻开口支走白淙,“三郎,大学篇可背下来了,大哥明日要检查哦!”
白淙知道大哥是故意的,一母同胞只因为自己年纪小,就不能留下来商量事情吗?嘴上恭恭敬敬地说回屋去读书,走得远了在墙上猛踹一脚。
看到白淙离开,白旻开口,“祖父病故,父亲可还记得祖父是生了何病?”
白隽万没有想到长子会问这个问题,父亲的死不牵涉隐私,陷入长远的回忆,不想已经过去快四十年。
“那时我年纪小,家中兵荒马乱的。很久后听你们祖母提过一次,约是风疾吧!”白隽也不确定,毕竟太久太久了。
兄妹三人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背后又生出一阵冷汗。叫林婉婉猜对了,竟真是如此。
看到儿女三人不约而同的难看的神色,白隽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说吧,为父在呢!”
白三娘不得不将林婉婉的猜测以及刚刚发现可能患有风疾的叔祖父和盘托出。
白隽沉默片刻,缓缓道:“她有没有说如何医治?”
风疾通常人到中年发作,白家以武兴家,多出武将,将军难免阵前亡,许多子弟未必能活到中年。
白隽倒不怀疑林婉婉做局诓骗一双儿女,父亲的情况连亲生子都未必一时能想起来,至于那位庶叔父,宦游南北,血缘虽近关系却远。没记错的话,妻子只与叔母见过一次,就是叔父扶灵归乡时,所有人都只知道这位叔父因公殉职。
如果他生前果真有风疾的症状,加上自己的父亲,白家的确可能祖传风疾。
白三娘同样想到,亲父和亲叔父都患有风疾,如今白家最危险的就是白隽,血缘最近,年纪合适,加之平日并不重保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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