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谈将饭盒往前送一送。
王颖然犹豫了一下,随后缓缓伸手接过了饭盒。
床边只剩下了沈谈和程母。
程母虚弱的看着沈谈,眼里有苦恼,也有复杂,更多的还是探究。
人是矛盾的集合体。
如果说程父给程以林带来了的伤害终生难玩。
那么他给李秀兰带来的,只多不少。
“那个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见李秀兰始终惶惶不安却又不敢开口,
沈谈试探着提了一句。
果然,李秀兰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
“他,他没死?”
沈谈摇摇头。
李秀兰闻言松弛了许多,可很快,她的眼里又露出了痛苦和挣扎。
“这个畜牲……”
程母的情绪在沈谈看来十分复杂。
她对那个所谓的丈夫有恨,却又不那么恨。
或许对于李秀兰来说,来自丈夫的暴力是一段伴随半生的沉疴,骤然拔除,也连带着拔走了她过往的一半生命。
“小沈警官。”
李秀兰微微抬头,面带哀求地望向沈谈。
“如果他没死,以林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沈谈垂眸。
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据实相告。
“虽然没死,但确实造成了受伤,现场目击者众多,但从事情的经过看,以林只算是过失,且有机会争取更好的结果。”
李秀兰有些焦急。
“那,那他会坐牢吗?”
沈谈微微摇头。
“这个,得看调查情况才能判断。”
李秀兰急忙抓住了沈谈的手。
“好孩子!算是伯母求你,求求你!以林他是无辜的,他被他爸拖累了一辈子,我不能让他在这个紧要关头再出事啊。下半年他就要出国了,如果这时候被起诉他的签证就会被拒绝的!你千万要帮帮他啊。”
沈谈一向是个理智冷静的人。
可面对程母的哀求,他却很难马上开口回绝。
“妈,您这不是为难人家沈师兄吗?”
王颖然起身拉开了李秀兰的手。
“——沈师兄是法医,不是警察,更何况沈师兄肯定要对这个事情避嫌的。妈妈,您别病急乱投医了。”
王颖然扭头冲着沈谈笑了笑。
“师兄,我刚刚已经给以林联系了律师。我公公既然没有生命危险,那这件事情就有机会争取不起诉。我妈年纪大了,又受了惊吓才会对您提这些冒犯的要求,您别往心里去。”
“没事。”
沈谈宽和地一笑。
“我虽然不能插手,但是提供一些辩护思路还是可以的。”
李秀兰的眼里瞬间露出了神采。
“以林之前告诉我,婚礼的时间地点,他父亲是不知道的。”
沈谈借机问李秀兰:“据我所知,您和他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您觉得,他父亲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
沈谈问的突然。
李秀兰脸色一变。
沈谈的眼神似乎很有穿透力,他静静地望着这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皱纹很深,神色很凄哀。
虽然骨相很好,但眉宇间却全是苦涩。
在沈谈的审视下,李秀兰机械地张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