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您是操心这些孩子还不够,我这么大年纪了你也要操心。有这功夫,您还不如和我阿叔多睡会觉呢。”
“你这孩子!”
韩阅川刚想找个借口开溜,兜里的手机就玩命地叫了起来。
他急忙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沈谈。
“喂,怎么了?”
“韩阅川,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沈谈语气有些急。
“程以林的父亲,刚刚在医院坠楼了。”
*
“体表擦伤严重,头部受到重创,颅骨可能存在骨折。头皮处有较大面积的血肿,张力较高,脊柱骨折严重程度不详。腹部的缝合伤口出现多处崩裂,坠落过程中撕裂了创面,边缘切口不整齐,出血增多,伤口周围组织可能出现挫伤和和坏死……”
韩阅川到医院时,就听到沈谈在和程以林说着程父的伤情。
“阅川,你来了。”
抢救室门口,程以林,王颖然到的很齐全。
韩阅川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沈谈身上。
“情况怎么样?”
沈谈摇头。
“不太妙,程父身上本来就有伤,这次坠楼不仅会加重伤势,还造成了其他的伤害,恐怕——”
韩阅川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转移到程以林身上。
刚想说什么,抢救室的门就打开了。
“家属在吗?”
冲出来的护士满手鲜血。
“伤势太重,病人可能挺不住了,家属进去说几句话吧。”
……
韩阅川和沈谈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目光纷纷转向了程以林。
得到消息的程以林脸色变得苍白,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难以名状的复杂表情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抬头望向窗外,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最后,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以林……”
王颖然拉了拉她的袖子。
夫妻二人搀扶着,在护士的带领下走进了那扇大门。
……
韩阅川似乎很能理解程以林现在的感受。
有解脱,有悲伤,还有内疚。
仿佛压在心里多年的巨石被挪开,再也不用生活在恐惧之中。可父亲毕竟是父亲,父亲给予了自己生命。或许在某个瞬间,程以林真的希望他消失过,可当这一刻真实来临时,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如此的不堪。
韩阅川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烟。
想起这是在医院又偷偷放了回去。
内心的汹涌澎湃让韩阅川的脚步沉重且紊乱。
医院的长廊冰冷又空旷,很容易就让人迷失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想抽就抽吧,前面是露台。”
沈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递给了他一个打火机。
韩阅川低头瞥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人家的父亲走了,你在这里伤感什么?”
韩阅川一拧脖子。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在伤感了?”
“你每次一钻牛角尖就会抽烟。”
沈谈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