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以为学艺术是走捷径,除了文化课,基本功需要日复一日的时间花下去,每一所学校招生人数有限,特别是名校,对学生都很苛刻,未必就比纯高考轻松·,这些孩子也是为了梦想才吃这么多苦。”
“哎呀,我顺口这么一说,你看看你。”
韩阅川不习惯沈谈这种一板一眼的沟通方式。
“我有个堂妹,学古典舞的。”
沈谈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十岁开始学,到现在已经快七八年了,明年参加考试,听说他父母还打算送她去集训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沈谈冲着自己的碗努努嘴,“平时为了控制体重,带脂肪的是一点不敢吃,可是就这样,那两所最好的舞蹈学院还是一开始就把她拒之门外了。”
韩阅川不解。
“为啥?”
“手腕线不过裆。”
沈谈耸肩,“这就和征兵体检一样,靠天吃饭。”
韩阅川下意识叹了口气。
他抬头看向门口那来来往往背着舞蹈鞋的孩子莫名觉得的有些可怜。
*
“新月,新月你别冲动啊,你等等我!新月!”
展新月在路过羊肉汤店时被那浓烈的膻味冲的头晕眼花。
她胸口起伏不定,努力消化着方才那令人怒不可遏的突发事件。
“那个杨丹凤她整这一出什么意思,和我作对吗?现在所有的同学都站在她这边,我成了卑鄙小人?明明她才是那个卑鄙小人!明知道今年南舞减招名额有限,一个复读生,还敢大言不惭来和我抢一个名额吗,她配吗!”
展新月脸庞露出强烈的不满和愤懑,尽管脸上的妆容因为剧烈运动的原因有些变花,可依旧难以掩饰她天生的丽质和气质。
“就是就是!我们新月的水平那可是被南舞的老师夸过的,杨丹凤那个穷丫头怎么能比……”
身边的闺蜜沈欧正在一旁叽叽喳喳地替她鸣不平。
可附和了两句后,沈欧小心翼翼地瞥了展新月一眼。
“可是新月,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故意在她考试的衣服上动手脚呀,她虽然出丑可却博得了大家的同情。现在老师都站在她这边,等正式考的时候肯定像防贼一样防着你,你那里还有机会……”
“你什么意思?”
听出沈欧的言下之意,展新月的脸色唰就变了。
“在你眼里,我是会在私底下给竞争对手动手脚的小人吗?”
“不是,新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够了!”
展新月狠狠剜了沈欧一眼。
“她杨丹凤基本功是比我好,可那是因为她比我多练习一年,无论哪一个剧目还是任何一个舞种,我展新月都绝对不会比她跳的差!不管是模拟考还是正式考,我都要凭自己的本事打败她,我根本不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让她提前出局!”
“好好好。”
沈欧见展新月气得表情扭曲也不好多说什么。
方才杨丹凤从包里掏出那个被打满了结的水袖舞服的时候,展新月就在边上看着。
所有人都知道,候考时只有展新月一个人进出过衣帽间拿东西。
也只有她和杨丹凤的关系不好。
所以,自然而然都会觉得,是展新月在衣帽间动的手脚。
“可现在事已至此,你就算怎么说大家都不相信你……”
“我都说了!那个衣服是她自己打的结诬赖给我。”
展新月不服气地扭头,“沈欧你觉得我至于吗?我就算是输也要输的堂堂正正,我犯得着为了她作践自己吗?杨丹凤一天天只会和她爹妈一样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暗手段,她不就是想使苦肉计让全班同学都讨厌我吗?现在好了,她满意了?”
展新月越说越生气,那张小巧的脸此刻充满了骄傲和不甘。
“我展新月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倒是她……现在耍心机耍手段,等正式考的时候有她好果子吃!”
展新月声音不大,可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艺考生那么多。
她满嘴怨毒的诅咒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
沈欧觉得很是丢人,拉了拉展新月的袖子示意她赶紧离开。
没多久,另一对男女并着排走了过来。
女孩身上披了一件有些破旧的羽绒服,淡雅沉静的脸上,此刻还挂着未褪的泪痕。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件被揉成一团,打着死结的舞蹈服。
身边的男孩一脸担忧地跟着,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咳咳——”
女孩用力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颊上透着异样的红润。
男孩急忙上前递上一杯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