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华微怔,不明白他怎么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闻憬道:“若是没有好转,可叫霁言去库中拿些对症的药膏。”
沈灼华微微低头,“阿蓁知道了。”
闻憬又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挪开视线。
他们回来得有些晚,天边已经布满晚霞了。
暖黄色的光映在闻憬的脸上,他的眸色却是清冷的。
他就像一块白玉,看着温润,却是凉的。
“夫人不是说,叫我莫要自苦吗?”
沈灼华听见他淡淡的声音。
“夫人放心,为夫记得。”
这天晚上,替妹出嫁的沈灼华头一次梦到自己的冤大头夫君。
梦里的闻憬一会儿笑得风度翩翩,温和有礼。
一会儿又冷笑着磨刀,刀子刷刷刷地戳向沈灼华的心口。
梦中的沈灼华心道那不是刀子,分明是闻憬猝了毒的嘴。
但又没一会儿,她看见闻憬与他的两轮椅独自停在月光下,一切都是冷的。
沈灼华无论如何也走不过去,便醒了。
另一边,叶鸿辉也在做梦。
他梦见白日的场景,他从海桐巷离开后,刚安顿好陈怜君,就被将军府的管事找上了门。
管事领他去见了一位贵妇人。
那贵妇人优雅万分,对叶鸿辉说了一些话。
叶鸿辉被说动了,答应了她的交易。
至于是什么交易,自然不能让将军府的其他人知道。
将军府中,四房的闻鸢一大早就被她娘叫起来温书。
“娘!这才及时啊。”闻鸢倒头就想重新睡过去,“而且柳先生说过,今日不上学。”
陆媛道:“不上学你便懈怠了?你兄长三岁开蒙,从军前日日都是天不亮就起,你这才到哪儿?”
闻鸢闭着眼,“我又不是兄长,况且他现在不也残废了。”
陆媛气道:“你现在这般刻薄了是吗?!别以为我不知你那日去大嫂那儿说什么了,快些起来,在我生气之前!”
闻鸢不甘不愿地起来,“我做什么了?我跟大婶婶聊天也有错了?”
陆媛冷笑,“你平日十天半月都不见大嫂一回,突然跑去聊什么天?你兄长如今身子不好,你在后面作什么妖!”
“我就作妖怎么了!”闻鸢大喊,“你总是为了他骂我!从前骂我不如兄长有担当,现在又拿兄长读书的事逼我!”
“兄长是将军府嫡长孙,那些都是他该做的!可我只是一个女儿啊,娘!你不是说过凡是莫强求吗,那您逼我做什么!”
陆媛平复着呼吸,“我是不勉强你,但你成日这般懈怠,像什么样子?”
闻鸢道:“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我不如兄长!是,我就是故意的,我找不了兄长麻烦,还不能整整他媳妇儿嘛!”
陆媛斥道:“你还有理了!”
“我就是有理!”闻鸢大喊,“我就是看他们都不顺眼,反正二婶也不喜欢大嫂嫂,我给她不痛快,闻桃日后也会帮我!”
陆媛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闻鸢冷静下来,道:“娘,你不是一直说不逼我吗?那你别管。”
陆媛气急了反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一甩袖子,“我是管不了你!”
等母亲离开,闻鸢气得用力砸了几下被子,眼底的神色越发不服。
明明她还什么都没做,娘就冲进来把她教训一顿。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把这罪名坐实了!
反正二婶和堂姐摆明了想敲打沈其蓁,那她就当杆枪怎么了?
自她爹在战场牺牲后,她娘就像变了一个人,凡事都怕惹麻烦,凡事都不敢拿决定。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做错了选择,就是她们母女承担不起的后果。
可她偏要自己做选择!
闻鸢眼睛一转,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