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补充一句,就见秦瑱面露苦笑之色:
“非是公瑾言语不当,只是瑱思虑公瑾乃当世,不当出此叛逆之语才对!”
“有道是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
“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我知公瑾非是那等迂腐不堪之人,故不以大义驱之。”
“卿出于豪门,家世优渥,吾也不许之以利。”
“然则身为我大汉子民,便不为朝廷计,也当为我汉民族类而计!”
“昔日秦伐赵国,稚子尚且因国灭而殉国。”
“今我大汉天下已是危在旦夕,朝廷无力治民,致使家国破碎。”
“周边异族蠢蠢欲动,年年皆要犯我边境。”
“公瑾或许从未去过北方边疆,不知胡虏之患。”
“彼等茹毛饮血,嗜杀成性,自灵帝以来,各方异族皆视族类如鱼肉。”
“彼等凶恶,一有机会便要南侵,杀我同胞,占我同族。”
“公瑾可知我大汉女子在彼等口中唤作何物?两脚羊也!”
“此为何意?平时供他淫乐,战时以为军粮!”
“昔日瑱在兖州,与匈奴等部战过一场,凡间其所略之地,不觉潸然泪下。”
“更勿论被北方鲜卑、羌族、乌丸等族,不知要残害我大汉多少百姓!”
“故瑱从彼时起,便锐意改革,匡扶汉室,勿使我大汉子民受外族欺辱,所志从一而终,从未改变。”
“或许在公瑾看来,我等害死孙郎,与汝有仇。”
“可在瑱心中,似孙郎、公瑾皆为国之俊才,所志也不单为一己之私!”
“虽已天人两隔,却是时势所迫,并非私仇。”
“我等当承其志而壮其国,收拢流民,勿使江东再乱,以负孙郎平乱之心。”
“故瑱惜公瑾之才,屡次前来相劝,与公瑾共救万民与水火之中。”
“不料公瑾竟言天下之患与汝无关,不知公瑾是否大汉子民?”
“请恕瑱问个清楚,公瑾助孙郎,乃为一己之私,还是为平乱世?”
“若是后者,公瑾岂可言大汉之患与汝无关?”
“若是前者,汝等皆为贼类,而今之势乃咎由自取!”
“瑱虽不才,却不愿与这等乱国之贼共存也!”
说到此处,秦瑱便站起身来,一脸正色的看着周瑜。
若周瑜敢说自己毫不在乎大汉的江山,他转头就走。
而周瑜听罢这番言语,自是眉关紧锁,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真的很想指着秦瑱破口大骂一顿,没见过这么拐着弯骂人的!
但秦瑱说的话,却由不得他有任何反驳的空间。
毕竟,秦瑱说得很清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不是在和他说什么天子大义,而是上升到了民族认同感的问题。
他再怎么说,也是大汉子民的一员,这点无法否认。
若是秦瑱拿天子说事,那他肯定反驳秦瑱伪君子。
谁不知道现在天下大乱,这些诸侯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不想当皇帝的。
从这点来说,刘备比孙策高尚不了多少!
他辅佐孙策,也是想要帮助孙策改朝换代。
可秦瑱这货压根不提起这些东西,就说你同胞正在受难,你帮不帮吧?
如果要帮,那好,麻溜点赶紧出仕帮他扫平乱世。
如果不帮,那更好,你丫就是个纯汉奸,我也懒得再劝!
这个时代并没有道德绑架这个词,但秦瑱确实在道德绑架周瑜。
偏偏周瑜没见过这种招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于是他便站在原地,一言不,思考该如何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