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数量又不意味质量。
詹姆从未谈过恋爱,他就抱着要谈,就要谈一场生死线上的旷世之恋的决心,因而对四处留情的行为嗤之以鼻。为了证实凯瑟琳·坎贝尔的专业性,他又去向她的著名前男友,同在格兰芬多的查尔斯打探消息。
……
霍格沃茨的清晨总让人晕头转向。巫师们三三两两地坐在礼堂内,大多的神智还留在席梦思上,个个睡眼惺忪,不乏有盘子碎裂和刀叉摔落的声音。
詹姆抱着未拆封的信,在蔷薇花浓郁的香味下辗转反侧,左思右想之下,他坐到了查尔斯面前,对方正与一块冷得发硬的黄油斗争。
听见前女友的名字时,他吓了一跳,四处打量。
詹姆顺着他的视线向赫奇帕奇长桌望去,发现金发美人海因斯正托着下巴,微笑着注视他们。他认识她,因为海因斯正是当时和查尔斯一起从扫帚间走出来的女巫。
视线相撞的瞬间,他给海因斯打了一个手势,她回敬一个飞吻后,立刻起身离开。
詹姆羡艳地收回视线,请求查尔斯谈谈凯瑟琳这个人——不是作为斯莱特林,而是作为一位女巫师。
查尔斯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凯瑟琳很善于玩弄感情。”
詹姆心下一凛:“她是个无情的骗子?”
几个低年级从他身后跑过,胳膊推搡,詹姆不得不向前方倾身。
查尔斯皱眉,他摆了摆黄油刀。
“套用我女朋友告诉我的一句话:她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但她也是个诚实的人。”
“她从我们身上,我是说我们这些和她谈过恋爱的人身上或得满足……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大部分学生因为考试分数而开心,她的快乐只是一个冰淇淋球,而我们只负责稍稍改变口味。”
“只有一个冰淇淋球?那不会吃腻吗?”如果一样快乐是一个冰淇淋球,詹姆心里大概有一座冰淇淋塔。
“所以她不断地找寻新的口味。”查尔斯说,“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她爱了很多男巫,其实她爱的仅仅是爱情这一样东西。”
詹姆听得云里雾里,仿佛回到睡前妈妈讲恶魔伊芙琳故事的时光。
伊芙琳用美色迷惑男人们,在无与伦比的魅惑中折磨他们直到死亡。波特夫人希望借此警醒小詹姆,远离街头那些具有某种特征的女人,而他完全弄错了意思,误打误撞把凯瑟琳代入了这个设定,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他搓搓胳膊,想把那层寒意搓去:
“……她迷惑每一个被盯上的男人?”
不悦出现在查尔斯巧克力色的面庞上。他慢条斯理地抹完黄油,才开口:
“波特先生,请问你谈过恋爱吗?”
“哦,攻击性真强,布兰德……不过我不怕和你剧透结局,美好的爱情正在终点等待我。”詹姆此时说这番话,远比上学期理直气壮。
急匆匆的脚步灌满礼堂,詹姆身后不断有人疾步或是奔跑而过,但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查尔斯,看他撕掉吐司边,咽下两块抹满黄油的白面,拍了拍手,才再次开口:
“那我该怎样向你说明呢?你对女人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一个女人爱你与不爱你时是彻彻底底的两种面孔。我没说错,也许你一直迷恋的伊万斯,不是你日夜祈祷的那个爱上你的伊万斯,而是此时此刻这个避你如蛇蝎的伊万斯——因而,我该向你描绘哪一个凯瑟琳·坎贝尔呢?“
他像性别研究课教授,侃侃而谈着对詹姆来说认知为空白的另一个世界的人类。
詹姆听了前半句,差点扔掉怀中的信,请求这位格兰芬多的学弟为自己出谋划策;但听了后半句,他立刻将他划入雷区。他说话不讨喜得简直像个斯莱特林——
哦,等等。他目前唯一一位接触颇多的斯莱特林,可不能称之不讨喜。
詹姆意识这个“比较”中存在偏见。在西里斯揭开真相之前,他从来没有把写信的人和斯莱特林有任何联想。他从不认为斯莱特林能发表出任何,任何同他想法一致的言论,直到他收到凯瑟琳·坎贝尔的信。
她的信就像是出自詹姆的另一位灵魂双胞胎。
查尔斯喝完咖啡,此时礼堂里只剩夸张的咀嚼声,如同误入一个巨型蚕房。詹姆却完全把这一切抛之脑后,他在眼前这位情感大师的思想中漂泊,几乎要触碰到新世界的门扉。
查尔斯似乎也苦于向詹姆解释明白,他看了眼怀表,起身整理领带:
“你听说过artde吗?一种艺术风格,据说就起源于法国,虽然是美国将它发扬光大的。简单来说,她是那种风格的女人。”
詹姆也跟着从座位上弹起来:
“一张利物浦队的亲笔签名照——兄弟,你得让我弄明白,什么artde?”
查尔斯瞥了他一眼,用略带讽刺的语气提醒他:
“还有一分钟上课,波特。我不想再被他们抓到扣分的把柄了,也不想学院杯因为我们拱手相让。”
詹姆单手翻过满桌果酱瓶和白瓷盘,跳到长桌的另一侧,跟上查尔斯的步伐:
“我真听不懂你说话——你只告诉我坎贝尔值得相信吗?”
“我说过,她们都有两副面孔,”他快步向前,“如果我的观察没错,你可以问问布莱克——西里斯·布莱克,也许他眼里的凯瑟琳同你我眼里的都不一样,凯瑟琳对他是绝对可信的。”
“这事儿和西里斯有什么关系?”
“去问问他吧。你不会明白的,我曾经明白,而布莱克现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