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也有自己的报纸。在第二十天左右,夏尔叔叔在餐桌上宣布了一个爆照消息——食死徒对霍格沃茨开展第一轮袭击。没人知道他们怎么绕开那古老的防御,如鬼魅接二连三出现在礼堂里的。出人意料的是,邓布利多在同一时刻带领多位傲罗出现,开展反击。这次闪击没能造成骇人的伤亡,却在英国掀起轩然大波。素有“英国最后一座堡垒”之称的霍格沃茨防御体系首次暴露漏洞,无数家长请求停课,邓布利多正在与董事会决议。
“他会同意的。”
“那样不就承认了霍格沃茨出现漏洞了吗?”夏尔叔叔不太赞同,“这势必会影响学校名誉和校长声誉的。”
凯瑟琳回忆起他的眼神,依旧肯定:“他认为在学生面前,什么都不重要,包括霍格沃茨。他是那种人……那种让我坚信,如果有一个索命咒飞来,就算是一个愚蠢透顶的学生站在眼前,他都会扑过去的人。”
“说不清。太多人和平年代可以顶天立地,一旦战争来袭,就胆小如鼠。”夏尔叔叔将茶杯放入托盘,“幸好你回来了。”
“我会回去的,夏尔叔叔。”
“听着,孩子,”他眼中流露出担忧,“没有什么值得你回去,那里已经不是家了。在这里,我们会照顾你的,你是我们的家人。”
“我爸爸死在那里。”
“别去想那个悲剧了,它不应该继续伤害你,”他叹了口气,“战时有人死去才是常态,无论因何而死,这就是战争时代。”
“我那天很饿,夏尔叔叔。”她放下手中的煎蛋,无比清醒,“我从没那么饿过。破釜酒吧的环境也很糟糕……我的生活在爸爸死去那天开始走下坡路,而这一切本身不是我该承担的——我想要买小说,买酒,买一切我想要的东西。而我的这些贪欲,绝不能一味地从你们家索取,这也不是你们该承担的。”
“你可以这样想,”他试图用年迈的目光说服她,“就当作一场经济泡沫,一场恶性通货膨胀降临了,这不怪任何人。”
“但我知道这件事没有发生,我就难以催眠自己。”她继续说道,“更何况,这件事不是不可抗的,夏尔叔叔,我可以扭转,我可以拿回我的钱。”
夏尔叔叔最后劝诫道:“你其实没那么需要钱,凯瑟琳……你喜欢读书,喜欢读书的人只要有精神世界就好了,你不需要钱,凯瑟琳。”
“曾经我也以为我不需要,在没钱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多么需要钱。”那一刻,她不是凯瑟琳,而是爱玛,“能让我精神丰富的只有谈恋爱……而我心中一场完美的恋爱,必须建立在物质基础上。”
无论她曾经将所谓的精神食粮——诸如爱情——拔高到怎样的高度,都不可否认,她真正迷恋的不过是其后的钻石与鲜花。当她人生第一次感受到饥肠辘辘与囊中羞涩时,爱情的炭火瞬间熄灭。她草草埋葬了愤怒,擦干眼泪,向古灵阁那一大比触手可及的遗产下跪。
“我记得你提到过一个男孩……那个西里斯·布莱克。他不是也放弃了遗产,现在过得还不错?”他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向她,“别回去,你在这里很安全。”
西里斯·布莱克。她已经很久没想起过他了,在她饿了一天之后,她只能想起他的弟弟。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加在一起凑不出一个金加隆,我不会去陪他流浪。”她无比确信这一点,什么也动摇不了她,包括那些近乎洗脑的爱情故事,“我过去生活在一个陷阱里,一个玫瑰色的陷阱。我一度以为我不能为了钱献出自由,但其实我可以,夏尔叔叔。”
夏尔没有阻拦。他陷入深深的震惊中,同为读书人的他回过神后,开始无可阻挡地从道德上谴责凯瑟琳——她被那些钱迷花了眼,已经成了一个彻底的拜金主义。这是绝对不可饶恕的。所以最后,直到她告别时,他也没有再劝她留下。
凯瑟琳在告别后,合上了门。他紧盯着自家的门,一个月前,它为她敞开;一个月后,她合上了它……只是为了一点钱!
他终于忍不住,推开门,叫住她:“凯瑟琳,你看了这么多书,就没有领悟出什么吗?”
凯瑟琳回头,神情中带着一点意外,一点疑惑。她如实回道:““福楼拜的书很好看,比莫泊桑的长篇多了一味浪漫——可这浪漫杀死了女主角。”
“我不喜欢这种设定,崇拜浪漫和崇拜物质面对相等的批判标准,但这标准又是因人而异的。情节总是这样:女人来了、爱了、想要一笔钱、出轨了、毁灭了;男人来了、爱了、想要一笔钱、出轨了、成功了……夏尔叔叔,现实里也是这样吗?我都想试试。”
作者有话说
“巴黎使人脸色发青”的评价出自《霍时爱》,爱法人士别生气ww
最后一段只是单纯想比较一下《包法利夫人》和《漂亮朋友》,前者讲述女人因爱情而亡,后者讲述男人因爱情而飞升,感觉是很有意思的对比~不是aoe所有文学,切拜切拜~
幻灭
多弗港。
冬日之海风平浪静。暗蓝的天空如一张渔网,将各色船只围笼其中。麻瓜的气息淹没在汽笛和集装箱中,一样压抑,一样不堪入眼。接近天际,一座灯塔在浪雾中时隐时现,让人疑心那到底是航向标,还是……海市蜃楼。
雷古勒斯远远望见那个从集装箱后出现的身影,一剪肃穆的黑。他心底涌起快乐的泉眼——至少她真的出现了。他脑中最坏的结果,是根本不可能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