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霂霖好奇着打开,木色小匣中躺着一枚玉石雕成的三连印,中间连接的环扣也是由玉石打磨而成。较大一些的那枚主印章上雕刻着一朵兰花。
兰花……姜霂霖霎时酒醒了半分。莫非自己的女儿身被这魏楠看出来?可这男子也不是那般会察言观色,心思缜密之人。
“魏楠,这——”
“将军,魏楠知道这三连玺节在将军的贺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将军有上好的玉石材料,更有千金万金的贺礼。可魏楠知道,将军才兼文武。这三连玺节是魏楠亲手雕成的。这朵兰花乃是寓意着魏楠与将军之间的‘兰交’之谊,而将军,乃是魏楠的‘兰客’。”
姜霂霖不禁送了一口气,咧嘴一笑:“这番心意本将军收下了!你酒也喝了,贺礼也送到了,差不多就回去吧!”说罢,她将那小匣子揣进了怀里。
魏楠看着姜霂霖那利落的动作,神色一滞:“将军,你、你没醉吗?”
姜霂霖眨眨眼睛,佯装着头晕,倚在魏楠肩膀上,低声道:“就这些个小喽啰,怎么能玩儿的过本将军呢!”
魏楠张张嘴,看着姜霂霖转眼间说来便来的醉意,无奈失笑:“将军可是这天底下最为聪慧之人了!”
姜霂霖哈哈大笑:“行了,礼物我就收下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不消片刻就被这些个墙头草给灌醉了!”
“魏楠谢过将军!”
“对了,魏楠,你回去告诉魏柏一声,就说他的贺礼本将军很喜欢!”
“他……”魏楠闻言,面露难色。
“魏柏啊,人不坏,就是皮了些!你让他闹便是,闹上几年,他也就长大了!”
魏楠不置可否,即便这魏柏长大了,也不见得会收敛。不过既然是姜霂霖的嘱咐,他自然是会放在心上的。
无人知道,这平日里带头起哄的纨绔公子,竟是在最热闹的时候,窜进了姜府。今日的士兵都集中在了将军府,而姜府中不过数名的府兵,被他轻而易举便绕了过去。
若此时有人看到她,便会对这位素日里只顾吃喝玩乐的公子惊到瞠目结舌。因为此时此刻,他的伸手,他飞檐走壁的速度,全然不是那个众人眼里的魏柏了。
“嫂嫂——嫂嫂——”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曲水正掌灯习字,忽听有人轻叩窗棂。她打开窗户,一阵凉风吹起来人的发丝。是一个浑身上下透着股子机灵劲儿的男子。
“你可是霂霖大哥带回来的那一位?”
曲水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男子双手抱胸,靠在窗边,就这么与曲水拉起了话:“我叫魏柏,魏府魏灏景的嫡子!这天底下,魏柏只服一个人,那就是霂霖大哥。霂霖大哥说嫂嫂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魏柏必须得来见见这位嫂嫂!”
“她——说的不是那位小公主吗?”
“不是不是!”魏柏摇头,“那小公主还没长开——哈,虽然嫂嫂也有些瘦弱……”他说着挠挠头,看着瘦的皮包骨的曲水道,“反正魏柏没见过霂霖大哥这么开心过,皇上赐婚给她的时候,她也不似这般开心。所以魏柏可以断定,大哥心悦之人,绝对是姜府的这位!”
姜霂霖果真是这样同外人说的,说她是上天送来的礼物么?曲水心下欢喜,打量了来人几眼。
“你是魏府的公子?不进来说话吗?外面有些凉了。”
魏柏斜倚那里没有动:“魏柏还是站在这里说罢,霂霖大哥也不在,若是教她知道魏柏与嫂嫂独处,她会扒掉魏柏一层皮的!”
曲水被魏柏逗地一乐,笑出了声:“你怎不去将军府,那边应该很热闹?”
魏柏嘴一撇:“贺礼已经送过去了,与其与那些个草包闹腾,还不如来见见嫂嫂!这儿多清净啊,神清气爽!嫂嫂,你什么时候搬过去啊?霂霖大哥不会一直把你藏在姜府吧?”
“明日搬过去。”
“唔……那嫂嫂可要小心着些,这身子定要当心,好好养着,等怀上了小将军,魏柏带着他到马场骑马去!”
“多谢你的美意。”
“嫂嫂不必客气,大哥与魏柏那是挚交。对了,嫂嫂,可否将你的名字告知于我?”
新婚夜
“将军赐名曲水,今年十六。”
“十六,比我还小上两岁……”魏柏再次上下打量了曲水几眼,忽然震惊道,“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曲、曲水……”
“你是曲后的族人?”
曲水被魏柏的模样吓得结巴了起来:“这、这是将军赐我的名字……”
魏柏顺了顺自己的胸脯:“我说呢,若是曲后的人,动静怎会这般小。不过,你说这是大哥赐给你的名字?嫂嫂,你可知道当今皇后便是曲姓?”
曲水摇摇头,很是疑惑。
魏柏皱起眉头,同样疑惑不解:“霂霖大哥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这不是宣告天下她对皇位有觊觎之心了么……”
“她对皇位……”曲水大惊。
可魏柏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自顾自地推测着:“霂霖大哥绝不会这样笨的……只能是……此曲非彼曲……”魏柏说着趴在窗沿上,“大哥是否还为嫂嫂赐过姓氏?”
“给曲水的弟弟东扬赐过,赐了姜姓。”
魏柏双手一拍,兴奋起来:“这就对了!我就说嘛,霂霖大哥怎会将自己脱光了给姬皇看呢!那这姜姓必定是赐给嫂嫂的!”
“可她并没有这样说过。”
“若非有人问起,霂霖大哥是不会说的,她只会将这件事模糊下去,待时机成熟,众人也就分不清嫂嫂究竟是姜姓还是曲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