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陈醉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缓了半天,骂魏柏道:“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这个小将军如何能同鲍将军角力!就算是霂霖大将军都未曾同他比过,那可是柱国大将军之首!”
魏柏一脸的无所谓:“我知道他位高权重!所以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就当是全了我一个心愿罢了!”
“公子,此事不妥,”没等陈醉再次开口,跟随在魏柏身旁的小将便出言阻止,“此事不仅仅是比试一事,同当朝柱国大将军之首进行角力,可视为对鲍府的挑衅——”
“这些本将军知道!”魏柏不耐烦地打断,“鲍将军大人有大量,同我一个傻小子计较这些作甚!”
“可人言可畏,您平日作风本就嚣张,都是老爷在为您遮掩,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那又如何!”魏柏不顾小将的阻止,打定了主意要同鲍沧霄一比,“我不过是个莽撞的小子,好不容易鲍将军也在营中,我如何能放过这等绝佳的机会!”
那小将还想再劝上一劝,可魏柏显然不想再听,已经朝主帐中走去。小将没了法子,朝姜霂霖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轻声安慰:“无妨,鲍将军有容人的雅量。”
小将这才算是定了定心。
“既然要比,就不能让涵煦一人上场了,走,我们也去看看!”
主帐中,鲍沧霄正与同僚冯鲜议事,魏柏突然就闯了进来。鲍沧霄看清了来人后,倒也未生气。实在是眼前的公子是出了名的膏粱子弟,做出这等失了礼仪的事情,是不足为奇的。
“涵煦?你有何事?”
魏柏不跪不拜,只顾着咧嘴嬉笑:“鲍将军,我们在外面做了场角力比赛,想请您移步帐外,鼓舞士气!”
“老夫同冯大人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商议,你们先比着,待老夫同冯大人商议完——”
“魏柏想同将军比试比试!”
帐中的空气瞬间冷到了极点,冷到了极点,便要爆裂开来。
冯鲜一下子从席上便跳了起来,指着魏柏的鼻子大声训斥:“纵是皇亲国戚也不敢像你这般失了分寸!可知在你面前的是谁!他魏灏景来了都要行个礼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冯兄不必动怒,”鲍沧霄起身将冯鲜拉回座上,劝慰道:“灏景平日里护犊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来来来,坐下坐下,喝口茶!”
说罢又瞭了一眼站在那里理直气壮的魏柏:“贤侄啊,勇气虽可嘉,可你就不怕被老夫摔个鼻青脸肿,无颜回去见你的父亲?”
“侄儿仰慕将军已久!”
鲍沧霄大笑,捋了把胡子,幽幽道:“你们这些小辈们不是都把姜霂霖作为心中的英雄吗?怎得我这老头子也被人看上了?”
角力赛
“姜大哥太弱了,魏柏的对手怎么着也得是鲍将军这样的!”
冯鲜已经气得说不出话,鲍沧霄沉吟片刻,冷冷道:“贤侄好志气啊——”
魏柏并不露怯,伸手向鲍沧霄做了个请的动作。
“既然贤侄执意如此,那么老夫也不好再推辞了,走,冯兄,出去为咱们麾下的将士们做个样子看看?”
帐外,一众士兵翘首以盼,终于将魏柏盼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看来是不用医师了!”
“如何不用?即使帐中不挨打,待会儿比试的时候也要被打的!”
“医师何在?医师何在——”
……
一阵喧闹中,鲍沧霄哈哈大笑:“贤侄啊,老夫让你三招如何?”
魏柏思忖片刻道:“若是鲍将军同姜大哥比试呢?”
鲍沧霄看了一眼站在士兵中那个笔直的身影,没有作声。
“到底是你比还是姜霂霖要比?莫不是你小子认为,鲍将军会不及一个刚任柱国将军不到两年的——”
“冯将军哪里的话,”姜霂霖这才走上前来,“将士们想着六大柱国将军今日便到了三位,就都手痒痒了!平日里他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您这几位老将军前来提点一二!这不,魏柏这小子从来都是冲在最前头的,想必两位老将军对他的毛躁早有耳闻!”
冯鲜闷哼一声:“何止是耳闻,今日是亲眼见到了!”
姜霂霖给鲍沧霄与冯鲜行了一礼:“其实霂霖也仰慕两位将军已久,想一睹将军的风采呢!”
“哦?”冯鲜闻言,一肚子的气当下便消了大半。姜霂霖这两年可是把他们这些老将军压地够呛,又是立战功,又是当帝婿,风头全教姜府抢了去。如今姜霂霖毕恭毕敬,直言仰慕他们,算是全了他们的面子。
既然姜霂霖给了他们台阶下,鲍沧霄也是混迹朝堂多年的权臣,自是知道魏柏言行不当怪不到姜霂霖的头上,便拍拍姜霂霖的肩膀道:“霂霖都开口了,我们再推辞下去岂非教人说是倚老卖老?不然——霂霖与本将军比上一比?”
姜霂霖急忙拒绝,身子低到不能再低:“霂霖岂敢造次,霂霖的那些个引以为傲的本事,在鲍将军眼里实在是小打小闹,搬不上台面啊!霂霖就在边儿上看看,看看就好。”
鲍沧霄闻言,豪爽的仰天大笑:“那你就看着,看本将军如何挫了涵煦贤侄的锐气!”说罢便大摇大摆向献台走去。
姜霂霖连连点头,乘旁人不注意在魏柏的胳膊上捏了一把。魏柏点了点头,回了她个坚定的神色。
天公不作美,一场秋雨淅淅沥沥飘洒而下。不过丝毫影响不了鲍沧霄这位老将军,更影响不了台下围观的众将士的热情。
只见鲍沧霄□□了上身,只着长裤,虽已年近五十,可秋雨落在他那清晰的肌肉线条上,发出的油亮光彩,以及他背上胸前的几道交错的疤痕,无不在炫耀着他的战功与军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