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两个婢女小声嘀咕着,房内的曲水何尝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她听了姜霂霖的吩咐为姜霂霖脱衣,虽是笨手笨脚第一次做这种事,不过最终还是脱下来了。
“我看会子兵书,你不必管我,先歇息罢,你睡里面,我若是乏了在床沿儿上躺一会儿就上朝去了。”
姜霂霖说得很可怜,很无奈。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堂堂一个将军,竟有无床可睡的一日。日后怕是只能在曲水这里讨个歇息的地方了。
“曲水陪您。”
“不必!”姜霂霖连忙拒绝,难不成刚摆脱一个,还要她再费力对付一个么,“你赶紧去歇息,我待会儿便走。”
“可曲水这里没有兵书……”
“……”
老天也在同自己作对,这如何是好。姜霂霖没了法子,总不能在这里干坐着,可除了这样便是到床榻上去睡了。姜霂霖瞥了一眼尽在眼前的床榻,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曲水见姜霂霖脸色难看,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曲水陪您一会儿,正好日里教书先生教了曲水几个字,曲水还不太会写,将军可否帮曲水看看?”
这倒也是个事情,姜霂霖应了下来。
“将军,曲水本不该多嘴,可昨日您才成婚,今晚就到曲水——”
“既然知道是多嘴,那便不要再说下去。”
姜霂霖显然在这件事上是不开心的,曲水识趣地没有再提,转而道:“今日曲水才搬过来,这将军府的房间比姜府的房间还要大,曲水还有些害怕,没有睡熟。不想将军便来了。”
“嗯,是大了些,”姜霂霖环视一圈,“你不必害怕,我会多多来陪你的。对了,你今日习了什么字?”
“曲水,特意要教书先生教的。”
姜霂霖拧了眉头,半天没有吭声。良久,拿起笔,在竹简上写了两个字:“这是你的名字,日后曲水一名不要同外人讲,只是你我之间知道便可。”
曲水不明所以,接过那片竹简:“这两个字是?”
“叶裳。”
讨贺礼
“将军,这个名字除了教书先生,还有一人知晓。”
姜霂霖一惊,急着问曲水:“何人?”
“昨日有一位魏公子来瞧了曲水。”
“魏公子?”姜霂霖自然知道了是谁,“可是魏柏吗?”
曲水点点头:“是,是这名字。”
姜霂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小子,我说呢,昨日怎不见他,原来是去寻你了!”
“他——”
姜霂霖摆摆手:“他是魏灏景老将军的嫡子,这小子精得很呐!不过你无须防着他,他是我的心腹,若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寻他。只是眼下不要与他太过接触,即使是有一些避不开的事情来往,也尽可能表现地生疏一些。”
“好,曲水记下了,”曲水应了声,又见姜霂霖有些疲乏,便体贴道,“将军,曲水有些乏了,想去歇息了。”
“好好好,你去吧。”姜霂霖看起来很开心。
曲水看在眼里,便进了卧房去睡。她知道,只有她先去歇息,姜霂霖才会无所顾忌、放下戒备去睡。
果真被她猜对了,她上了床榻不多时,姜霂霖便进了卧房,似乎还在床前站了片刻,许是在观察她是否睡熟。确定她入睡以后,姜霂霖才上了床榻。
二人之间隔着的距离足够再塞进一个人去。在曲水的心里,认定姜霂霖是个君子了。
她佯装翻了个身,也料定了姜霂霖会被她的举动吓到,必会躺着不动。将被子盖到姜霂霖的身上后,曲水的身子又转了回去,并且还向床的里面靠了一靠。
姜霂霖上了床榻后只搭了一个被角,不想曲水一个翻身,将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起初她还以为曲水是在睡梦中翻了身,直担心这女子贴到自己身上。可当曲水再次转过身去,只留下她身上的被子时,姜霂霖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女子,是在照顾自己感受的同时,又照顾了她的身体。
姜霂霖的心中顿生暖意。好像,被人关心的感觉也不错。放下一切戒备,这是一个从未有过的舒适夜晚。
翌日清晨,姜霂霖醒来的时候,曲水还在熟睡当中。这也不能怪曲水,实在是姜霂霖起的太早,这个奇女子仿佛永远精力旺盛,休息上个把时辰就可以,更不必提她昨日睡得那般香了。
出了卧房,姜霂霖轻声叮嘱两个婢女:“好生照顾夫人,府中送来了不少贺礼,等齐晔将这些都整理出来,我教他送过来一些,除了给夫人备着,你们两个也留一些。”
“多谢将军!将军,您这就走吗?不用——”
姜霂霖已经出了房间。
“绿绒,我们这就去寻齐总管吧?”素菁两眼放光,拉着绿绒的胳膊道。
绿绒胆怯地朝屋内望了一望:“现在?若是夫人醒了怎么办?而且将军只是说让齐晔来送,没要我们去拿啊!”
“将军这样疼爱夫人,我们即便去要,齐总管也不会说什么的!而且我们与齐总管多拉拉话,不是日后也好教他多照应照应嘛!”
“可是夫人——”
素菁拉着绿绒便出了房间:“放心吧,夫人身子弱,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的!”
承月阁内,府中的下人们已经在搬运贺礼,齐晔忙得团团转,亏得生了一个好嗓子,不然如何能指挥地了这样繁杂的事务。
素菁与绿绒两个绕过七七八八的人群,好不容易来到了齐晔的身边。
“齐总管——”
齐晔转过身来,见是两个两手空空的女婢,不由皱眉道:“都忙成这样了,你们两个怎么还闲着!去那边儿搬东西去,是不是不想在将军府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