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棋敲敲展台上的玻璃,吴不语侧着抬起头来。
【怎么样了?】
【她明天就回来了,等警察通知。】
吴不语的整片手掌都红红的,又因为刚浸了水的原因,比划起来水珠子乱飞,林观棋手指抹去飞溅在脸颊上的水珠,绷着的嘴角松了些。
【你难过吗?】
林观棋摇摇头,【不是难过,是意外,想不到。】
【我奶奶和我说,死亡是另一种生,更迭交替的生命,是世界的意义。】
吴不语比划完,似乎觉得这段话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安慰意义,只能讪笑了一下。
面对这种事情,任何安慰都是徒劳的。
林观棋转进展柜后面,风扇带来了水盆里冰块的潮湿凉气,她在吴不语身边的高凳上坐下来。
旁边架子上的铁盒子里装满了酸糖,她递了一颗过去,似乎在说谢谢,又似乎是反过来安慰她‘说的也有道理’。
吴不语接过来,手指触碰的一瞬间,林观棋就松开了手。
她抬眼看去,林观棋垂着眼,面色平静,似乎刚刚的避之不及是自己的错觉。
糖纸窸窸窣窣地被拆开,吴不语酸得眉头蹙在一块儿,等酸过了外面一层酸糖衣,才感觉出一点甜味儿来。
她实在不明白爱吃酸的人,到底怎么长的舌头。
帮我揉揉。
吴不语没有在店里待多久,对面的刺青店迎来的客人比前几天多了一些,从下午五六点到晚上十一二点,吴不语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整片南苑都暗了下来,只有不语刺青和南苑小铺亮着灯,遥遥相映。
林观棋也沾了点光,陪着同伴过来纹身的人总是跑过来买零食饮料。
“听说是方师傅的传人,别的不说,就一女的练手针,我只能给出一个评价——牛逼。”
林观棋看着结伴走进来选零食的两人,一人两只手臂上都是纹身,一人脖子上的纹身一路连到脸侧,鬓角,听他们说的话,应该是纹身爱好者。
“搞艺术,搞噱头撒。”
旁边的男人随手拿了两包薯片,又拿了两瓶低度果酒,像是打趣似的说道:“开在这个地方还有生意,那就说明这家伙的技术是真的牛。”
“才二十几岁还真是后浪拍前浪了。”男人啧啧感叹,“可惜是个聋子”
林观棋看了眼说话的人。
“纹身要是什么听力,你怕不是看上她了吧?”旁边男人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屑,“我们搞搞纹身就行了,选女朋友还选个搞纹身的,不太好”
“怎么不好了?”男人似乎不太同意这样的说法。
“网上说了,纹身不一定是坏女孩,但好女孩一定不纹身。”男人把挑好的东西往展台上一堆,憋着嘴摇摇头,“玩玩就算了,正儿八经来,还是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