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不语笑了笑,朝着她挥挥手。
林观棋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挥手,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跨进小卖部的一瞬间,她熄灭了小卖部的灯,躲在黑暗里长长舒出一口气。
路灯投射进来的树影飘飘摇摇,像她脑子里残留下来的默数声,让她有些飘忽迷茫。
投进来的光暗了一个度。
对面的刺青店关灯了。
林观棋点了根烟,火星明明灭灭,白雾缭绕心绪,遮掩了她压制不住的狂乱心跳。
烟灰落在地上,林观棋蹍上去摩擦了几下,留下了一道难以擦拭干净的余烬。
关门落锁,林观棋上了楼。
视线习惯性地跟着对面的身影转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醒悟过来,脚步匆匆地走去浴室洗漱了。
-
林荼荼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林观棋扑了把清水,眯着眼往嘴里送了一大坨牙膏,一边刷,一边开了门。
“琪姐”
林荼荼整张脸哭得水肿,眼皮都肿得没法看。
黄建国跟在后面把林荼荼的行李箱拉进来,“棋姐,兔子先住你这里吧,那边没法住人。”
林观棋点点头,黄建国根本不用林观棋指,拉着行李箱就往空闲的卧室走。
“棋姐,爷爷”
林荼荼一句话还没落下,眼泪就开始啪塔啪塔往下落,林观棋轻轻拍了下林荼荼的后脑勺以作安慰。
林荼荼原本憋着嘴忍着不出声,一瞬间就憋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爷爷都怪我”
黄建国走出来和林观棋对视了一眼,就默不作声地走到阳台点了根烟。
林观棋去浴室簌了口,又给林荼荼倒了杯温水放在桌子上。
“我还带了爷爷喜欢吃的饼干去年他说好吃”
林荼荼抽抽噎噎地哭着,“怎么就还没吃还没吃”
“我要早点回来就好了,我爸他还不回来”
“每天都要跑生意”
林荼荼说到这儿,闷在沙发扶手上,肩膀一抽一抽地颤动着,脖颈脑门上都鼓动起了青筋。
林观棋拍着她的后背,黄建国杵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不停抽烟。
楼下的商铺三三两两的开了门,趁着还凉快的时候,聚在梧桐树下叽叽喳喳地聊着八卦,哪户人家的老婆娶的好,哪户人家在闹离婚,哪家的女儿还没嫁人,哪家的儿子离家出走
好像什么大事小事都有拿来说的意义,就连别人上田垄除草摔了一跤的事,都能扯到那片田垄的分配不合理。
“老头子的白事办不办啊?小哑巴家都摆了七天七夜”
是水果店老板娘经典的大嗓门,“这老头子的孙女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还上了名校,这不得也摆上七天七夜孝敬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