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梅去拉他,他手一挥挡开。
“还有你,抽什么烟啊!我和你说过什么啊?!学什么不好?非得学抽烟?你是护士!你知不知道啊!!!”
“日!!!”
“阳杰那个小屁崽子,一天到晚摆个脸,不知道以为我杀了他爷爷,我不比他难受?”
“我不比他难受?!!”
“这些东西、这些事不都是我安排的?我欠他的了?!我欠谁都不欠他的!!艹!他那个狗屎爹娘到现在还没回来!真无敌孝顺了!!!”
“我活该!我活该!是我非要做什么他哥?!!现在好了,爷爷走了,他也要走了!”
“还给我找气受!一个个都给我找气受!”
黄建国一脚踹翻刺青店门口的花盆,“日!艹!艹艹草草草!!!”
程小梅似乎被吓到了,呆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林观棋没去管发疯的黄建国,转头就走回店里,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个红色水桶和一块还没拆封过的抹布。
擦过污血的抹布化成血水,血腥味顺着手指化开在清水之中,木头门窗上的血水已经有部分渗入木头里了,林观棋来回换了几趟的水,都擦不干净。
脚边开了各种品牌的消毒剂和洗涤剂,刺鼻的味道冲的脑门生生的疼,林观棋偏头吸一口新鲜空气,又憋着气倒上另外一种消毒剂。
指腹被侵蚀得干巴巴的发涩,林观棋一点也不在乎,用力地擦拭着木头上的血痕。
黄建国发疯了好一会儿才结束,闷声不吭地把倒在地上的桌椅板凳扶了起来,程小梅垂着脑袋跟在后面捡着地上的碎瓷。
墙面上的血迹擦了擦,总觉得还有些印记,林观棋拿了一把小刀,一点点剐蹭着白灰,好在墙面本身不算平整,磕磕绊绊的,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地上的血污倒上洗衣粉,拿着刷子,刷了好几个来回,冲了好几遍水,才彻底弄干净。
等到结束的时候,南苑已经彻底陷入黑暗,黄建国和程小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厅堂。
林观棋回头望一眼。
白布大帐篷像是一张苍白大嘴,街两侧的路灯像是它的利齿,悄无声息地、她就站在这颗尖牙之下。
危言耸听!
第二天清早,热乎包子刚端上圆桌,街坊邻居就接二连三地涌出来。
林观棋一晚上没睡,守在白布底下,手臂下支着根带着铁锈钉子的木棍,脚边放着个红桶,搁了一夜的血水散出难闻的气味。
“这什么啊?”
一个老头眯着眼睛往红桶里望,里面不止有血水,还有林观棋一大早上早市里捡来的废弃内脏,特别放了死鱼死虾,味儿冲得很。
林观棋眉头都不皱一下,面无表情地占着最中间的位置。
“你这东西放在这里,我们怎么吃饭啊?”有人捂着鼻子,嫌恶地拧紧眉头,“存心恶心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