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动,华辰坐在车内,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第二天一早,川朴川柏一早就出门,把院子中的钱一钱二钱三钱四送去了南市仓库,开门运货后,留川柏骑马车再回来。
家里留下白芷和食花斋日常售卖的福一他们五个厨师,和剩下的女仆,罗亦窈让他们把食花斋小院里的桃子摘下来用点盐把桃子果皮搓洗干净。
再来人去药堂还有集市问问有没有薜荔果和凉粉草。
她把薜荔果和凉粉草的模样、现状、颜色写出来,同时让银春(会识点字算账的女奴)安排下去,银春银夏银秋银东如果打听到哪个地方有长的,或者有人愿意去采摘来售卖的记下来告知她。
她想试试做凉粉,天气也正好热,桃子也正成熟。没有薜荔果和凉粉草的话只能从空间拿出黑白凉粉了,但是空间里拿出来总归不是长久之法。
宴宁今天没跟王老去回春堂,林举人也给景安放了假。母子三人和白芍,由川柏架马车往庄子走。
分两队,川朴引领租赁牛车夫搬货运货。罗亦窈他们过去育种,还有规划面块种植区。
这次过来的时候,发现剩下的二十九个庄子奴仆,因为没有管事和厨娘的磋磨,如今倒也气色好了很多。
“拜见主子,其余人齐刷刷跪拜下。”
“起来吧,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随意点。我这次来是为了运送良种而来,你们的身契都在我这里了,想必牙行派人来跟你们说了。”罗亦窈开口道。
巡视了一圈规规矩矩立在下首的一群奴仆。
罗亦窈挥了挥手:“上次我来已经把违规做歹的管事去除了。如今这个庄子缺个管事,你们二十九个人自行相处这么久,你们内部可有合适的人推荐一位新管事出来呢?”
二十九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吭声。罗亦窈上次见一眼就让牙行除了两个死契奴仆。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法,着实吓到他们。
以往任谁做管事都是主家亲自指派,还是第一次听说主家让奴仆下人自己内部推选的。
白芍欲要提醒她。
罗亦窈摆摆手笑道:“放心,不是要新管事一直记账算账,新管事会一些字,知道大概支出就行。我后面会派一位账房来记账,新管事就管理内部和你们自己的购买四季衣服,采买米粮这些,和传达我的话语。你们不用担忧,如今管事由你们自己推选,若是做得不好可随时告知我换掉。”
“新管事若是有仗着身份干坏事克扣你们的,你们也可告到我这里来,我会听取你们的意见开除他。以后这里我种着我铺子需要的重要之物,我会常来。”
“你们现在可以自行好好商量。”
说罢罗亦窈便进到庄子正房的大堂里,把图纸拿出来涂涂改改,这是在家画的葡萄和火龙果架子结构。
刚才被主子盯着,二十九个下人不太敢回话,现在显然主子给他们时间考虑。刚才主子说了还有四季衣服给他们,还能时常出去买米粮。这日子明显好了啊,众人都心里高兴。
果然,罗亦窈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视线之中,奴仆们便如同解冻的春水般,开始低声地议论起来。
“主子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管事的位置真的由我们来决定?”一个怀孕的奴仆带着几分好奇与不确定,轻声询问着身旁的人。
“我看未必这么简单,”一个略显沉稳的仆人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主子或许是在考验我们,想看看我们有没有非分之想,毕竟这个位置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
“可是,主子看起来并不像在说假话啊,”另一个女奴插话道,“她还说了以后会常来这里,甚至还会派账房来记账,这不是明摆着要交给我们内部管理吗?”
众人议论纷纷,各抒己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最终,经过一番商议,他们选出了一位平日里表现憨厚、勤恳的男仆,希望他能够担起这份重任,不负主子的期望。
再见林杏
昔日的那位管事,初来乍到时,与他们并无二致,皆是这庄子的死契仆从。然而,命运的变迁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一旦手中开始流转起那白花花的银两,他的日子便如春水般滋润起来。同为下人,说心里头没有半点羡慕,那自然是假的。
然而,这管事的职位,却不是谁都能轻易胜任的。庄子上的大小事务,皆需处理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更为重要的是,还得识得几个字,懂得如何记账,如何计算盈亏。这其中的学问,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掌握的。如今不用认得太多字,也可以当了。
经过一番推选,最终脱颖而出的,是一位名叫大山的三十多岁男仆。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是个心思细腻、做事稳重之人。在众人之中,他识得的字最多,先前管事在时,也常找他帮忙看账。
“大山,在我们之中你识的字最多,这新的管事之位,非你莫属。”众人纷纷附和道。
大山匆匆找到白芍,传达了对罗亦窈的召唤。待罗亦窈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山鼓起勇气,向前迈出一步。他低垂着头,声音中充满了恭敬:“主子,小的愿意一试。”
罗亦窈的目光在大山身上细细打量,只见他肤色黝黑,如同经过风吹日晒的古老铜镜,脊背微微弯曲,似乎承载着岁月的沉重。双手粗糙,老茧遍布,显然是长年累月辛勤劳作的痕迹。
她环顾四周,见其他人也都低垂着头,没有流露出任何异议,显然大山在这些人中的人缘颇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