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顾屿桐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强装镇定,“不过不是说好我把人带上去吗,您怎么亲自下来了?”
池端整个人站在自己面前,遮去了大半的光。
顾屿桐缩在阴影里,无端屈从于这股几乎压倒性的威势,说话也不自觉用上尊称“您”。
“来打台球。”池端语气很冷很沉,和在车上时不一样。
张凡被打断很不爽,实际上没有哪个男人被打断会爽。他猛地推搡了一下池端,对方纹丝不动:“你丫的,这是我的人。你搁这挑衅谁呢?!”
池端掂了掂手里的球杆,浑不在意地问顾屿桐:“他说你是他的人?是这样?”
顾屿桐游离在状况外,不懂事态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发展。他诚实道:“新中国讲究人权自由。”
“?”张凡“啊”了一声。
陡然间,球杆滑过半空,发出“簌簌”的破风声,接着猝然挥向张凡的脑袋。
几滴温烫的血液瞬间飞溅出来,擦着池端脸侧划过,他娴熟地歪头一躲。
“你干什么?”顾屿桐有些惊讶。
池端收回球杆,面无表情:“打台球。”
张凡捂着额角缓缓蹲下,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刺激着池端的感官,久违的餍足感终于爬升至心头。
在那六年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创口和血液似乎成了唯一能激起兴奋感的东西。
新鲜的、滚烫的液体就像是一壶烧开的沸水,浇在冰凉的躯体上,这才有了存活着的感觉。
池端扔了球杆,看向球桌上双腿交叠的顾屿桐,眼尾缀着笑,惊讶但不害怕,像一颗高悬于树上的与众不同的禁果。
人人都想靠近,各怀心思。
池端走过去,顾屿桐自然而然地搭着他的小臂站了下来,却被反握住,池端攥着他的手腕,指骨咔咔作响。
如同攫住禁果的蛇尾。
顾屿桐感觉到周围气压猛得降了下来,却仍游刃有余地对池端说笑:“火都发完了?”
池端不置可否,睨着他。
顾屿桐余光扫过周围不太对劲的人群,俯到池端耳侧:“池总,您该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池端点头默认。
顾屿桐笑意戛然而止,他抬头,门口,以及角落座椅里全是张凡的人,刚刚没反应过来就算了,现在正虎视眈眈地朝这边走来。
【光头球,反派如果不小心挂了怎么办?】
【即视为任务失败,您也会挂~】系统及时回应,【以及我叫小光。】
顾屿桐暗骂一声,拽着池端就跑,一路狂奔到侧门,那群黑衣打手见状纷纷抄起家伙紧随其后。
恩特酒庄规模真的很大,内部结构复杂,很容易迷路。
顾屿桐带着池端跑了一路,背靠着角落里的墙壁喘气休息,他环视了一番环境,抱怨道:“那什么集团的老董也真是闲的,没事把酒庄建得这么复杂干吗。”
池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气喘吁吁的顾屿桐,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