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小有些人脉罢了。”顾屿桐很是谦虚。
“比如你的那些老相好?”池端语焉不详。
“老相好不至于,那天台球厅里的小侍应生见过没,这些照片来源就是他提供的。”
池端脑子里浮现出那天顾屿桐搭在人家腰上的手,还有那张调笑着没个正行的脸,微仰着下巴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出门在外嘛,光用脑子怎么够,为达目的,少不了出卖出卖色相。”
原来不是老相好,不是四处留情。池端难得一见地露出愉悦的神色,语气却仍不饶人:“占人家的便宜倒像是委屈了你一样。”
“这不解释清楚怎么行,”顾屿桐像是坐进自己车那样熟练,在半降的车窗里朝池端弯了一下眉眼,“毕竟我对池老板的暗恋之心,天地可鉴嘛。”
日落山头,回程的车在金橘色的沥青路上驰过。
此次采访一出,满城风雨,从来谦和温润的集团继承人彻底被贴上表里不一的标签,深陷丑闻危机,丢面子事小,市值下跌才是顾屿桐想看见的。
夏夜晚星点点,顾屿桐看着霓虹绚烂的十字路,攒了好几天的疲惫浮在眼底:“我们不顺路,让我在这里下车就好。”
池端不容置疑对司机说:“不用停,继续开。”
顾屿桐指着逐渐落在身后的十字路,疑惑:“跨江大桥不是应该左拐…?”
“去你家。”池端侧脸轮廓硬朗,说话时气场很强。
顾屿桐好几天没怎么休息,大脑有点宕机:“不用送的其实。”
池端环臂,侧过脸来仔细看着顾屿桐,像是在宣布一项重要决定:“是我要去你家。”
顾屿桐实在是困,抠了抠脸嘟囔着:“也是…你刚回国应该还没购置房产,也行,好吧。”
池端没移开视线,顾屿桐犯困的时候和平时判若两人,没有打台球时那样果断从容,也没有刚刚那样嚣张不可一世,而是缩在座位上垂着脑袋,像只玩闹后累坏的小狗,憨得很。
“跨江大桥在施工,回酒庄要绕路,麻烦。”池端平时寡言,此刻却反常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要和顾屿桐说话,分明知道人家困得不行,还非得要看他使劲睁着眼回自己话的模样不可。
“嗯……你可以去我家的,我没有说不让你去。”
“谁都可以去?”池端坐近了些,质问意味很明显。
“嗯……你也可以去。”
顾屿桐的回答不太合池端的心意,于是他板正面孔,刻意加重了些语气:“不能是个人都让去。能改吗?”
顾屿桐哼唧两声没力气说话。
池端加重了语气:“回话。”
“嗯……改。”
他回话后便彻底安静下来。池端也得到了还算合心意的回答。
不多时,池端忽然感到肩膀被什么一砸。
顾屿桐的脑袋来回晃着,有一下没一下撞着自己的左肩。池端自上而下盯着顾屿桐看了好大会儿——长睫低垂,在眼底扫下一片阴影,脸白皙而细滑,脑袋晃个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