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肆!”那小少爷气得杏眼圆瞪,讨人喜爱极了。
“好好,阿肆阿肆。”顾屿桐借机抽身,路过香槟塔时信手拿起一杯,隔着人群遥遥一敬,挂着几分邪气的笑,“先走啦。”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顾濯那老滑头肯定是借着上洗手间的名义躲酒去了,留自己以一抵百。
他穿行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把香槟放回侍应生的盘子里,正准备去洗手间提人,却蓦地被身后的谁撞了一下。
那人冷着张脸,分明是极为好看的一张脸,却寒气凛然,像是凌寒而开的白蔷薇。
他像是要赶去某处,于是说了声“不好意思,小顾总”就匆匆离开。
顾屿桐觉得他眼熟,于是朝着男人来时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池年那张圆滑世故的脸——所以这人是池年的近身助理,林清澄。
他也没多想,紧接着就去了洗手间。
恩特酒庄顶层依旧弯弯绕绕,结构复杂,多亏上回池端带他逃跑的经验,他很快就看见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正准备过去,忽然被身侧一间包厢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啪——”是玻璃杯砸地破碎的声音。
好像还有池端的声音。
顾屿桐索性贴着门听起了墙角。
屋内,池端轻飘飘扫了眼一地玻璃渣:“王老板对池某意见好像很大。”
王富被一左一右按住肩膀,伏在池端鞋尖前,表情狰狞:“我都已经撤资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初来乍到,难道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一点退路都不给我留?!”
“又来了又来了。”池端笑着,一个很危险的表情,“你出去打听打听,我有逼过谁撤资吗?腾顺自己没本事留住投资方,和我有什么关系?”
“今天请你来是想问点别的事——”池端往沙发后背一靠,玩起了桌上的一把蝴蝶刀,“听说你手底下的人最近很闲啊。”
王富就是一搞海运的,经不住池端这么审。他像被掐住七寸的毒蛇,愣在原地。
池端手中的蝴蝶刀飞转着,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和男人低沉愠怒的声音相得益彰:“你的人苍蝇似的绕着海滨西苑飞,什么意思。”
顾屿桐听见了自己小区的名字。
“找死啊。”池端声音很冷。
王富被冷汗浸透,唇色惨白:“你算什么东西,敢找人跟踪我?”
池端极为不耐地叹了口气,很明显,他对这回答很不爽。一旁的保镖很快接收到暗示,硕大的拳头很瓷实地砸在了王富的小腹处,痛得他蜷缩在地。
王富立马转变画风,开始胡乱辩解:“池总,池老板,你看我就是一搞海运的……哪里敢在您身边的人跟前翻浪,我——”
池端不客气地打断:“你不敢,不是还有你后边靠着的那位吗。”
王富恼恨地闭紧了嘴,惊惧地看着池端手里的动作。
顾屿桐在外站着,忽然什么也听不见了。
半晌,房间里传出了一声抓心挠肝的惨叫,嚎了几秒后很快就戛然而止。
顾屿桐指尖微颤,本能地就要跑,门内忽然传来池端寒霜一样的声音:“滚进来。”
进去才怪!顾屿桐拔腿就要跑,却被门内池端的声音彻底钉在了原地:
“顾屿桐。”
“滚进来。”
酒意顿醒。
他颤颤巍巍地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血腥味,地上躺着昏过去的王富,右掌摊开,拇指处的空白看得人心悸,血流了一地,蜿蜒爬向那个斜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的鞋尖处。
池端嫌恶地移开脚,扔了刀,视线移向有些哆嗦的顾屿桐,端的却是语焉不详的态度:“顾总,怎么听人说这次的竞标您还特别邀请了腾顺?”
顾屿桐摩挲着自己右手完整的拇指,心道完蛋完蛋完蛋!
他强装镇定地转移话题:“这个王富怎么回事?”
“顾总平时忙,周围苍蝇多,烦得很,看在那顿饭的份上,我替顾总收拾收拾。”
“所以你砍了他一截手指?”
池端又笑了,却是恶意满满:“不然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偷听?”笑意顿收,“回我的话。”
顾屿桐莫名觉得今晚的池端特别容易被激怒,吃了枪|药一样,说不得打不得,好像非要人把他高高举起来供上香才勉勉强强舒服满意。虽然他知道了王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了解了池端的行事动机,可他对这样的池端总是亲近不起来的。
他索性靠着墙壁,和池端隔了一个房间的距离,淡笑道:“腾顺是腾顺,池年是池年。腾顺是老牌地产巨头,自然可以考虑进来。公私分明,池总不是生意人吗,怎么这个都不明白?更何况只是邀请,又不是内定,池总火未免太大了吧。”
池端扬了扬手,房间里的手下把断指收在一个黑金礼盒里,随后带着人退了出去。
他“嘭”地一声踹开桌角,踏着那道狰狞的血流走过来,停在退无可退的顾屿桐面前。男人狂躁的气息悉数扑洒过来,难以招架。
半晌,池端开口:“你什么身份,敢这么和我说话。”
这话好回!顾屿桐像是一个提前温习过正确答案的考生,松快而肯定地抬起眼睫,不疑有他:“你的姘头。”
……
这明晃晃的表情落在池端眼里,成了一种赤裸裸的挑衅,还带着池端自主臆断加入的一丝丝不甘心和幽怨。
“你!——”池端脸色愤怒而复杂地盯着他,但又在顾少理直气壮的眼神里最终作罢,转身就走,“算了,跟我出去。”
顾屿桐落在后头长吁了口气,激动地赶忙联系小光:【小秃球!快快快——帮我查查黑化值!是不是升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