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卑不亢,池端举起酒,仰头喝尽。
鸦雀无声,却又好似有千淘万浪涌过。
顾屿桐背靠着沙发,津津有味地打量着底下人千变万化的精彩表情。酒过三巡,a市的天已然是翻了又翻。
不胜数的俊男靓女们纷纷上前敬酒,攀谈,自报家门的模样和方才迥然不同,景晟如今发展蓬勃,轻量化设计技术在a市更是首屈一指,谁能不上赶着巴结?
更何况,池端这张脸实在太欲。
“池总,您还记得我吗?”阿肆纤细白皙的手指捏起池端面前的酒杯,给他倒酒,“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没事儿,我可是记得您呢!当年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您了~”
池端表情没什么波动,淡淡地瞥了眼面前的酒杯,手指叩了叩:“喝了。”
阿肆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恩典一样,杏眼含着柔情,一饮而尽:“池总,今晚……”说着,小臂已经快要缠上池端的脖子。
这是池端的地界。一侧的侍者最是能猜懂池端的脸色,他轻叹了口气,赶忙把那小少爷从池端身边拉走,阿肆可怜兮兮地看向池端:“池总,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他看着杯壁上的小枚指纹:“洁癖。”
话音刚落,侍者连忙带着酒杯和阿肆一同远离了主桌。
小插曲过后,其余人都谨慎了很多,柔声密语地和池端搭着话,不过都是单方面的那种。偶尔池端也会点点下巴稍作回应,更多时候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忽然,他抬起头,隔着人影幢幢,盯起不远处的某个角落来。
——休息区的沙发上,顾屿桐温香软玉抱满怀,西装外套已经脱下,正披在身旁一个穿着抹胸礼服的女人肩头。男人侧脸清隽卓绝,偶尔低头垂眸和人说笑时,引得周围娇嗔声四起。
热闹得很呢。
这场酒会说白了就是一场发展人脉的酒色游戏,顾家家大业大,跟前围满人也是正常的。
池端见怪不怪,攥着酒杯的指节却微微泛白。
“艹。”池端终于起身。
角落里,顾屿桐仍笑着,没抽烟,只是喝了几杯递来的酒。他双腿交叠,低声说:“好啦,你们再坐会儿就回去吧。酒我都喝了,你们回去可以交差了。”
这些千金少爷们绝大部分都是长辈派过来建交的,顾屿桐也没打算让他们为难。
其中那位披着他外套的苏家小姐准备起身归还外套:“顾总,您的……”
顾屿桐温柔笑笑,不甚在意:“没事,你披着吧,里头冷气开得足。”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刚想喘口气,忽然面前一暗,抬头一看,池年笑眯眯地站在跟前,伸出手:“顾总,前些日子腾顺能收到您的邀请,我真是受宠若惊。”
项目投资方忽然撤资,不用想也猜得到池年处境有多艰难,他急于另谋出路,不然不可能不计前嫌,忍着一肚子的火还要跟自己握手。
顾屿桐往后一靠,饶有兴致地看着池年伸出的那只手,没回握:“几天不见,小池总有何贵干?”
自此池端出国后,还没人敢叫他“小池总”。池年凤眸微眯,笑得极为勉强:“顾老板,前几天多有得罪,新来的助理不懂事冲撞了您,我想借着今天这个机会,要不咱们把之间的误会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