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树大根深的地产巨鳄,一个是势头强劲的产业新将,这场合作噱头十足,看点拉爆,自然也吸引了a市绝大部分报刊媒体的注意力。
交闪的聚光灯下,两方负责人成功签署了合同。
顾屿桐西服笔挺,很得体庄肃的一身穿搭。
在场人里无不暗叹昔日的风流顾少如今俨然是个成熟的掌权人,只有池端见过这个男人醉酒后绯红色的失态,□□的颓靡模样,以及欲求不满时的急色。
“那,池总,预祝合作愉快。”顾屿桐站起来,递出右手。
池端没动,坐在椅子上看他。
那晚过后他沿着江走了很久,头顶的烟花也燃了很久,他在灿烂烟火下抽完了半盒烟,直到天幕归于沉寂,江面的波浪声也逐渐消弭,耳畔只剩下那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五个笔画简单的大字却组合成了最困扰的一个问句。
后半夜,他转身离开,却看见一个矮小的小男孩捧着一盒子的玫瑰站在自己身后,似乎站了很久。
也有一双上扬的眼,眼底清亮澄澈。
池端本来就不是个爱攀谈的人,却鬼使神差地开口:“过来。”
小孩子生性害怕这样喜欢冷脸的人,哆哆嗦嗦地过去,拿出花:“先、先生,买花吗?”
“给我。”池端打量了这孩子几眼,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像是要抢他的花一样,于是掏出张大额现金给他,换了个语气,“卖给我。”
于是池端得到了一束曼塔玫瑰。
那孩子在兜里翻来倒去地找零钱,后半夜,夜风凉飕飕的,池端不耐地蹙眉,夺过他手里全部的花,然后把钱包里所有现金一股脑塞在小男孩手里:“都给我,回去吧。”
于是池端得到了一大束曼塔玫瑰。
色泽沉冷,花瓣硬挺,富有肌理感,池端第一时间想起了他,想起他清亮坚决的眼。那人是玫瑰做的皮,玄铁铸的心,看似温软,实则坚韧强硬,风吹不折,雨催不烂。
池端笑了笑。
“祝您和您的爱人永远幸福。”男孩欢快地跑走了。
江涛滚滚,池端好像听见自己应了声:“嗯。”
忽然间,再难的疑题也有了答案。
“池总?”会议室,顾屿桐的声音把池端拉回思绪。
池端站了起来,身高差逼迫对方仰起头看他。
聚光灯下,他握住了递过来的那只手,坏心眼地故意使了把劲,迫使顾屿桐不得不往他身前一倾。
池端居高视下,握得更紧:“合作愉快。”
会议落幕,有人欢喜有人愁。
池年明显属于后者。
没拿到这个项目对其他公司来说可能只是失去一次发展的机会,但对池年手里头即将倾颓的腾顺来说,这意味着雪上加霜,意味着走投无路。
池章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善事,唯独给池年留下的这个烂摊子还算是给他积了点德。
这天夜里,顾屿桐掐灭了手里的烟,往家走去。身后跟了一路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他听得出来。
顾屿桐路过家门口,但并没进去,而是如那人所愿地往僻静人少的地下车库走去。
终于在走到车库里的一个角落时,脚步声猝然加快,紧接着肋骨处传来剧痛,他被身后那人猛地一踹,跌到了墙角。
顾屿桐刚站起来,一股冰凉坚硬的触感便贴紧了脖颈。
黑暗里,池年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音色破碎扭曲:“你他妈耍我是不是!我装了那么久孙子,到头来你告诉我项目给了池端?!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耍,是不是打心底里就特么的看不起我?!”
面对池年那张愤怒得几近崩溃的脸,顾屿桐神色如常:“输不起就动刀子,谁觉得你配让人看得起呢?”
“……好!好啊!不是都瞧不起我吗?真把我逼死,我就是下了地狱也得把你和池端拉下来!谁又比谁干净多少?!你觉得我下三滥,难道池端就是正人君子了?!他手上沾的血恐怕不比我少吧哈哈哈哈!!”
“是你逼的。”顾屿桐死死盯着池年,冷静道,“自始至终,脏的人只有你一个。”
“我逼他?!那是他活该!”池年厉声说,手里的刀蓦地往下一按,鲜红的血登时从裂口处流了出来。
果然,入口处如期出现两个保镖的身影,两人训练有素,动作干练,很快就把池年勒晕了。
顾屿桐靠着墙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接过保镖递来的湿巾,把脖子上渗出的血擦了干净。
他扔回湿巾,抄兜往出口走,淡淡开口:“回去告诉你们老板,要真担心我的安危,与其派几个保镖盯着我,不如自己到我跟前来。”
刚出大门,系统的声音如愿响起:【恭喜宿主,以身试险,成功提高黑化值10,累计已达75。】
【警告!剩余时间不足十天,请加快进程!】
脖子上的伤口不深,没有伤到要害,却还是疼得厉害。
黑夜里,顾屿桐抬起手背擦了擦,眉眼低压,冷光乍显。
第二天,顾濯做东,在郊区的私人马场组了个局,邀请了上流圈里不少名流,就当是为这次项目提前讨个好彩。
顾屿桐头一回直面地感受到顾家的根基之深,人脉之广。来往的人非富即贵,但他属实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池年。
事情是这样,自酒店抓张凡那天后,顾屿桐开始着手采证。
他本来以为八年前在场的工作人员早就换了一批,监控肯定也早就被池年销毁,要想拿到池年陷害池端坠马的证据简直难如登天,没想到一番顺藤摸瓜还真让他找到了马场内的一位老员工,老头鬼精,特地留了备份,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顾少大手一挥,一掷千金,买下了那个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