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桐却模糊记得,刚一落水,池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着自己游出了水面,直到上游艇前,那双手始终托举着自己,要说呛水,估计池端才是呛得最多的那个才对。
顾屿桐反问:“你呢?”
池端倒也不谦虚:“没事。我不是旱鸭子,会游泳。”
顾屿桐:“那看来咱们池总果然是神通广大,会的还真多。”
池端用下巴轻蹭着顾屿桐的头发,是一种很狎昵的动作:“嗯,别的也会不少。下次教你。”
顾屿桐:“正经的吗?”
池端笑道:“不正经的也可以教。”
像个屁的纯情男大,顾屿桐抹杀了刚刚心底的所有夸赞。他挑眉,嗤笑一声:“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再说一遍。”
“我说你懂得未必还有我多。”
“……”池端沉下眉,握住顾屿桐的腰,轻轻软软地掐了一把。
“手拿走,很痒啊哈哈哈哈哈哈!!——”
迈克黑魆魆的身影立在幽暗的角落:“……麻烦你俩谁有空给我结一下工费。谢谢。”
“说你错了我就停下。”
“就不哈哈哈哈哈哈!”
“……”迈克的脸好像更黑了点。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在旧屋时,谁给谁挡下的那一刀,谁为谁跳下山崖,即便坠海也要紧牵的那双手。
原因不必细究,两个人心底都再明白不过。
张凡有句话说错了,并不是老天爷站在谁这边谁才会赢,而是当顾屿桐选择和池端站在一起时起,他们就赢了。
鸥鸟们展翅朝更高更远的天际飞去,海浪万顷,碧波无穷,蔚蓝天幕下笑语声渐远。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说得没错。
两人回国后,公安机关以张凡的击破点,顺藤摸瓜找出了池章“病死”的真相,池年顺利落网,而关于这段时间他所参与谋划的一系列绑架、恐吓、聚众斗殴等等暴力性犯罪活动,也都一一被登记在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终将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那段八年前马场的监控视频当初一经流出,在网络上迅速掀起了极大的风波,迟来的真相终于被大众知晓,而前段时间a市圈子里流传着的关于池端的尖锐评判也不攻自破。
背后那只无形手仍在推波助澜,彻底揭开了池年一直以来惺惺作态的伪善面目,“恶有恶报”是大众茶余饭后提起池年时最常说到的四个字。
池端还是那个池端,冷峭、锋锐,圈子里对他的评价仍旧是杀伐果断,手段狠戾,只是后来的人再看见池端时,除了畏惧,还多了一层景仰,敬他腥风血雨里也不甘自堕,敬他卧薪尝胆六年,一朝回国,大仇得报。
没人洗得白那些仇和恨,池端还是池端。
——顾屿桐这份沉甸甸的“生日礼物”在经历万难后,终于姗姗来迟。
与此同时,关于腾顺的收购案圆满收官,正式的收购合同也已经签订完毕。
池、顾两家的合作项目也进展得十分顺利,外人眼里的两家负责人默契十足,站一起时养眼得很,各大报社最喜好把两人并肩时的合照刊登在最醒目的头版。
今晚是两家公司的项目负责人一起请吃饭的日子,是熟人局。
池端把车停好,顾屿桐刚要下车忽然想起什么,又缩回手,转而在左手上抠搜起来。
池端睨他一眼,随后解开安全带,声音很大,解开后也没下车,抱手目视前方,脸上看不出表情。
顾屿桐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他觉得奇怪:“你干嘛?”
“……”池端表达不满或是不赞同的时候习惯拿余光瞥人,他语气很淡,反问道,“你干吗?”
顾屿桐理所当然:“摘戒指啊,难不成要带着这个和大伙儿一块吃饭嘛?更何况你手上也带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到时候别人——”
池端冷声打断:“这枚戒指很拿不出手吗,还是说我拿不出手?”
当然不会是后者,池端很快排除这个选项,继而开始思索前一个选项。
这枚戒指是他特地找人在欧洲顶奢珠宝品牌旗下的皇家设计师手中定制的,造价不菲,全球仅此两枚,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拿不出手。
于是池端结合他对顾屿桐以前不良表现的了解,冷冷开口:“是怕影响你顾少的行情吧。”
顾屿桐忽然觉得自己很像那种拔雕无情的负心汉,于是又满含愧疚地重新戴了回去。他很坚定地否定了池端的想法:“怎么会,我像是那种人吗?!”
池端很想说,是的没错,你就是这种人。但他只是轻嗤一声,没再搭理顾屿桐。
“好啦好啦,我给你赔礼道歉。这样,你把脸凑过来。”顾屿桐知道这人正拿余光瞧着他,于是勾勾手指,语气引诱,“过来。”
池端锁着眉,看似极不情愿地把脸伸了过去。
然后,顾屿桐轻捧住他的脸,在嘴边轻啄了一下,随后转移到他的脖侧,用尖牙咬了一块浅红的痕迹,随后像是宣誓主权那样,说道:“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我俩是怎么回事儿了。消气没,公主。”
“勉强吧。”
嘴上虽这么说,但他微小地勾了勾唇,随后大手一捞,把人重新按住,径直往顾屿桐脖颈处咬去。
半个小时后。
一脸餍足的池端西装笔挺地出席宴会,一旁跟着顾屿桐,头发微微蓬松,衣襟有些凌乱,白皙的脖颈处全是暧昧的痕迹,他几度想要欲盖弥彰地提高衣领,却被池端大方地打断:“让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