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凛自上而下睨着他,神色冷厉,让人想到常年云雾缭绕的雪山。
他不说话也不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长官。”顾屿桐索性铤而走险,“您也拿不准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对吧。换而言之,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我还没出现感染的症状,您也还没动手,说明您不是真的想杀我,只是在试我——唔!”
祁凛手腕一抬,用漆黑的枪口撬开顾屿桐的嘴,塞入他的口腔,恶意地抵住他的舌尖。
祁凛做完这些,微一挑眉:“怎么不说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还是被一个阶下囚揭穿自己的真实意图,难免挂不住脸。
高居上位者不习惯有人顶撞自己,更何况是祁凛这样本就秉性恶劣的人。
“好一个能说会道的。”祁凛坏心眼地把枪口往人口腔更深处一顶,恶意满满,“我夸你呢,不开口谢谢我?”
“哑巴了?”
顾屿桐被迫呛了几口,不由得咳出些生理性的泪。
他眼睑微红,被嘴里的异物塞得说不出话,却仍含-着笑意看向祁凛,伸-出舌尖轻轻顶了顶祁凛的枪口。
他在架势上远输祁凛,就连动作也显得那么柔弱可笑。可他知道,在祁凛会不会当场杀了他这件事上,他赌赢了。
顾屿桐轻咬住祁凛的枪管,偏浅的眸子在光下显得像是某种被驯服后的猫科动物。
他毫不顾忌嘴里的异样感,叼着祁凛的枪,冲他笑了笑。
祁凛眼中墨色更浓:“不知好歹。”
顾屿桐嘴里的枪管被抽出去的一瞬间,他好像听见祁凛嗤笑了声,他无法判断那声笑的危险程度,但他知道,至少那笑绝不致死。
只要死不了,一切就都有希望。
“上将……”
眼见危机解除,顾屿桐有些跪不住了,故意直呼祁凛的职称,语气里带了点被冤枉后才有的委屈,“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您可以带我走嘛?”
祁凛正擦拭着手里的枪,觑了他一眼,没回应,随后看向坡上那些人:“回城。”
顾屿桐见他不搭理自己,于是想用膝盖往前挪几步,挪到祁凛跟前,好方便说话。谁知,由于双手被缚,再加上长时间血液不流通,身下一麻,竟然一个跪不稳,往祁凛身前摔去。
祁凛一看就是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的人,反应很敏捷,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顾屿桐瞳孔震颤,原本以为脸着地摔个狗啃泥,谁料后颈衣物被某人攥住,然后大力一提,像拎鸡崽儿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祁凛对他的耐心好像格外稀缺:“你花样就这么多?”
顾屿桐转头看着祁凛,眨巴眨巴眼,转而落寞地垂眸:“您要是很讨厌的话,就把我扔在这里好了,反正我从小到大都没人要,您嫌我烦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