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亮未亮,车队停在河边,河水轻悠悠地拍着石岸。
像是一张干净的画布,等着顾屿桐亲手把它画脏。
士兵已经劳累了许久,此刻黎明将至,天色微微亮,白昼总是能够带给人安全感。祁凛下令原地调整休息,天亮后再出发。
顾屿桐丢了车,开始寻找祁凛的身影。
为首的车里没有,第二辆没有,第三辆没有……所有车里都没有。
等到天色再亮了些时,顾屿桐终于在一旁的小树林里找到了祁凛。
他一个人背靠着树干坐着,从不离身的枪掉落在身侧也没有捡起。
顾屿桐隔着林叶看了会儿,他的视力和听觉变得很好,即使这里光线很暗,也依旧能很清晰地看见祁凛脸上的表情。
祁凛两眼紧阖,似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直到看着他动作缓慢地拿起枪,用枪口对准他自己时,顾屿桐才终于心惊肉跳地意识到了什么。
“上将。”
祁凛后背的伤已经全然溃烂开来,每牵扯一下,就钻心地痛。
伤口估计是在东原搏击场的场馆内留下的,当时丧尸数量庞大,他腹背受敌,又急着找人,根本抽不出精力来管自己身上的伤。
听见这一声,祁凛还以为是幻觉。
可即便以为是幻觉,即便在这之前,他已经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他也下意识用尽全力,喊了一句:“别……过来。”
天色渐亮。
顾屿桐穿过层层树影,死死抱住了祁凛。
祁凛浑身是冷汗,一时间分不清这场景是真是虚。
他逐渐模糊的视线里,顾屿桐并没有对着他笑,那双微微上扬的浅眸冷冷地盯着他。
“看见我不高兴吗?”
祁凛眉宇低沉,深深地看着他。
“上将,您不是好奇我的身份和目的吗?”
“我的目的——”
顾屿桐蹲在祁凛面前,单膝半跪,他用手紧紧环住祁凛,指尖开始变得透明,很快,他的手指全部变成了白色触手,这样的触手紧密地贴着祁凛,将他缠住。
“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是你。”
顾屿桐眸光一狠,触手便从祁凛的背后扎了进去,顿时,血光飞溅!
祁凛瞳孔震颤,痛得闷哼一声,不发一语地看着自己身上缠绕的白色触手。
“上将,”顾屿桐以拥抱的姿势给予祁凛最痛苦最致命的打击,他的声音沙哑着,“这就是我的目的。”
“如你所见,我是个怪物。而您,不可一世的上将大人,您输给了这样一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