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桐捏着铃铛的手忽然一顿,周围的纱帐无风而动,空气里传来微弱的血腥味。
“来了。”
他掀唇一笑。
原主荒淫,今夜的水榭本就是为他纵欲而设,因此,周围的侍从和护卫早已被他遣离,要赶来救驾恐怕需要一阵子。
就在他思索之时,四下的灯骤然间熄灭了。
金属破空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门被一柄闪着寒光的重剑劈开,露出夜色里的人影来。
顾屿桐拾起桌上的一根金钗,藏于腕间。
还没等他预判来者接下来的动向,那人便提着重剑直逼上前,寒剑从他手中掷出,穿破顾屿桐本就松散的衣袍,将他钉在了木柱上。
“爱卿,这是何意。”
顾屿桐搭在肩头的衣袍将落未落,腰间的系带更是形同虚设,只挽着个松垮的结,双腿动作大些就能将小腹下方的光景看个清清楚楚。
“臣请陛下安。”
言辞谦卑恭顺,可语气冷泠,像是淬了毒一样的危险。
顾屿桐背抵木柱,低混着笑:“萧大人此番自酆门关杀敌凯旋,连府邸还没来得及回,就跑朕这儿来,是来讨赏,还是想与朕同乐?”
钉在顾屿桐身侧的寒剑突然滴下两滴温烫的液体,黏稠、血腥。
“同乐?”萧域明蓦地勾唇,“陛下的雅兴怕是毁在臣手里了。”
顾屿桐嗅到危险的味道,朝窗外看去,黑暗里,一具具光裸着的尸体正躺在地上。
“萧卿言重了,”顾屿桐混不吝地笑了两声,手腕旋即一翻,刚刚藏好的金钗直直抵在了萧域明的脖子上,“朕知道萧卿上辈子过得辛苦,朕有个新玩法,不知爱卿愿不愿意一听?”
死寂、黑暗。
两人就着稀薄的月色,以咫尺之距观察着对方。
顾屿桐知道此话一出,再无收回的可能。
这话但凡落在任何人耳里,都会觉得他是得了疯病,可萧域明不一样,他自己就是重生的,他既然能接受这个事实,自然也能接受比这更荒谬的事情。
萧域明生性多疑:“你是什么人。”
顾屿桐加重手上的力道,金钗刺进对方脖颈,渗出圆润的血珠。他笑道:“坏人,和你一样。”
半晌的静寂。
萧域明似乎丝毫不畏惧那根能治他于死地的金钗,抵着那根钗往前继续走,伸手掐住顾屿桐脆弱细腻的脖子,蓦地笑道:“确实不是他。”
常年握剑的掌心覆有厚茧,因此摩挲时带着疼痛的惩戒意味。
“臣洗耳恭听。”
“朕可以助你扳倒李无涯,满足你的愿望。”
“那——”萧域明把玩着他的脖颈,拇指突然发力,狠狠地按住顾屿桐的喉结,“要是微臣的愿望是逼宫谋反呢。”
顾屿桐被这番突然的发作弄得有些狼狈,他眼尾泛起生理性的红,却仍笑得无畏无惧:“那便要看爱卿的本事了。”
月光皎洁,顾屿桐这才看清了这位传说中的大反派的长相。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凶神恶煞,反倒是身形挺拔,面如冠玉,俊逸冷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