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径直走到欧莱特面前,帮他解开绑在嘴巴上的领巾和手腕上的绳结,“抱歉,时间紧迫,让你受苦了。”
欧莱特的确吃了苦头,但面对如此诚恳的那维莱特,他一点气都撒不出来,还莫名其妙有点不好意思,“没、没事,我还好”
“就是就是,天地良心,我可没有虐待这位子爵大人。”达达利亚耸耸肩,走到钟离身侧,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随后冲欧莱特挥挥手,“任务圆满完成,有缘下次再见咯,我的朋友。”
目送公子离开,欧莱特小声吐槽,“我看最好不见。”
“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那维莱特询问道,“如果有”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钟离打断了他的话。
欧莱特此刻才终于与帝君双眸相接,可他很快避开对方的视线。他心中难免有些憋闷,钟离在这里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方才却一声不吭上演一出大变活人,还让他被绑这么久。
“我记得方才那维莱特先生说过,晚间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那维莱特如何听不出这是逐客令,虽然在一些事上达成一致,但他对神明仍没有什么好感,于是云淡风轻地点点头,“嗯,那就拜托岩神大人送欧莱特回布洛瓦堡了。”
“诶?”欧莱特一愣,虽说他一早就知道钟离的身份,但没想到那维莱特如此轻易就让钟离掉马。
帝君显然也没料到龙王在这里摆了他一道,他沉默半晌,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
大审判官离开时,欧莱特还坐在地上苦思,钟离掉马了,他该做什么反应?吃惊,愤怒,还是恐惧?怎么样才能不被他识破自己其实全都知道?
“怎么,吓傻了?”
钟离蹲在他面前,细心地收走了那条沾满口水的领巾,还为他扣好了衬衫扣子,“想说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你明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钟离看着欧莱特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衬衫下略显单薄的身体,隐隐有些自责,不该同意愚人众的方案,把他绑到这里来的。
他不喜欢看到欧莱特这幅样子,尤其是因为别人。
钟离按下自己心中的不快,他觉得这份不快的原因不太单纯,他不想在此刻细究。
“冷吗?”他又问,不等欧莱特回答,将那件沾了些灰尘的外套披在欧莱特身上,“回去我帮你泡壶热茶,再换一身干净衣服。”
欧莱特看得出,钟离望着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怜悯,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那双和那维莱特很相似,却更为透明、清浅的银色竖瞳盯着帝君,欧莱特觉得自己的提问不过分,他平白受苦,理应得到一个解释。
“我会让你知道的,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钟离将他横抱起来,“毕竟这也是那维莱特先生同意合作的条件之一,不能对你有所隐瞒。”
“合作?那维莱特和谁?你吗?”欧莱特完全被这句话背后的海量信息冲击,甚至没有意识到钟离如此自然将他抱起的动作似有不妥。
“是,也不全是。”钟离沉声道,“是水龙王与尘世七执政达成的暂时性合作。”
新人入狱
踏上前往歌剧院后台的最后一层阶梯,勉强整理清楚思绪的欧莱特终于意识到了他与钟离间的尴尬所在。
“我自己可以走。”在钟离把他抱上楼后才这样说,多少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但总好过继续让驴拉磨不对,帝君怎么能是驴呢?罪过罪过。
“好的。”钟离从善如流地放下他,子爵的身材很标准,甚至有些偏瘦,抱着他走路并不困难——当然,哪怕子爵重如若陀,对帝君来说想抱起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钟离在路上简明扼要地说明了那维莱特与七神之间的“暂时性合作”,合作的时限和内容都被严格地约束。
“他不希望与七神产生太多瓜葛,我可以理解。”钟离说,“但为了搞清你的身份,他做了让步。”
“你们谈到了我?那维莱特把我的事都和你们说了?”
“这件事并不需要他做额外的说明,毕竟我和巴巴托斯也都为此而来。”钟离不再隐瞒自己的来意,“我们怀疑你的出现与七神在数百年前的一场约定有关,当时我协助水神厄歌莉娅在如今布洛瓦堡所在的海底埋藏了一个秘密,并由草神以众神的记忆进行封印。”
“众神的记忆”欧莱特产生了一种令他感到无比震撼的联想,“意思是,你们都不记得埋藏了什么吗?”
“的确,这也是保密措施的一环。”钟离颔首,“在枫丹的事情发生后,布洛瓦堡底部也发生了震荡,影响到了被封印的秘密。作为水龙王,那维莱特应是有所感应,才会联合那位公爵先生一同建立了布洛瓦堡,然后你出现了。”
钟离的话简直震惊欧莱特一百年,与此同时,他的思维并没有滞涩,正随着钟离所说,一步一步地稳定推进。
“可你是摩拉克斯啊,我是说,你的记忆力不应该很好吗?”
“的确,我可以尝试找回这段记忆,但我发现,这份记忆有违于那份最初的契约。抱歉,关于这件事,我不能透露太多。”
“我可以理解。”欧莱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脑子乱极了,半个月前他还以为自己是那维莱特自产自销出来的龙蛋,没想到如今他又被告知自己可能是七神秘密的产物,最为关键的是,连七神自己都不记得这个秘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