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欧莱特、钟离还是流浪者,都不是很愿意就这点同他展开辩论,选择听之任之。
今晚,守卫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斗技场,生产区下层的废弃仓库无人问津,欧莱特和钟离抵达时,流浪者已经踹开仓库大门,坐在像小山一样的零件堆顶端。
钟离默默用元素力再一次修好了门锁。
温迪比他们想象中来的早,他背着一个有他半人高的粗布包袱,表面被各种奇形怪状的酒瓶顶地像只刺猬,里面时不时传来玻璃制品碰撞的声音。
饶是对大部分事情无感的流浪者,也不由得评价:“难以想象,你居然没有引来守卫。”
“欸嘿,有两个拦路的守卫,我弹唱了一首赞扬布洛瓦堡的诗歌,他们就心满意足地放行了。”
是心满意足的睡着了吧?欧莱特腹诽,他已经知道自己上次昏迷时怎么回事。
“此处不宜久留,先出发吧。”
钟离走在最前面,之后是欧莱特,流浪者原本打算殿后,看到背着一大包酒瓶的温迪,选择从零件堆顶端跳下来,跟着欧莱特。
“喂,你们倒是等等我呀!”风神大人发出小声呐喊。
再次顺着楼梯走入仓库下层,在欧莱特眼中,那条栈道依然幽长,只是两边的海水平静不再,涨潮似的推起一轮轮波浪,水面之下的发光海星不见踪影,像是巨兽张开的大口,一片漆黑望不到底。
“入口不太稳定,通行时要小心。”
钟离说完拿出那只转心球,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转心球漂浮在他掌心,内部一层接着一层开始规律的转动,中心散发着岩金色的光芒,像一只投影灯,将陆离的花纹依次映照在天花板、玻璃墙与水底。
他们走上那条贴着水面的栈道,成排的木板轻微地左右摇晃起来。
欧莱特本能地寻找可以保持平衡的支点,却发现栈道两侧连根防护的绳子都没有,慌乱之时,一只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
“注意脚下。”
钟离沉稳的声音令他略略安心,栈道依然在摇晃,但似乎没有刚才摇得那么厉害。
跟在后面的流浪者表示没眼看,他移开视线,落在身后走得分外艰难却依然不打算放弃包袱的温迪身上,顿时觉得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同过这条栈道的时间比欧莱特想象中还要久,他们已经通过两侧有玻璃的房间,穿越水汽充沛的迷雾,彻底进入一处四面漆黑的所在,光源有且只有那只转心球,四周的空气变得潮湿阴冷,海水漫上栈桥,沾湿了鞋尖。
前方仍看不到尽头,可钟离却说:我们到了。
下一秒,转心球内的金光大盛,仿佛一轮新日在钟离的掌心越升越高,冰冷的海水开始上涨,不一会的功夫已经蔓延到了大腿处,接着是腰腹、前胸、脖子
“钟离,这是怎么回事?”突然面临溺水危机,欧莱特不由得大喊。
“顺其自然。”
钟离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回复,之后缓缓下沉,没入水中。
什么情况?!
他向后看去,流浪者已经不见踪影,温迪的帽子尖儿还在,正随着那只巨大的包裹一起,一寸寸被水吞噬。
欧莱特整个人都不好了。
顺气自然怎么顺其自然?
他根本不会游泳!
岩枪出击
像是躺在瀑布边,水流声阵阵,清爽的水珠时不时拍打在脸上,薄而细密,还带着淡淡的蔷薇香气。
欧莱特睁开双眼,率先占领视线的是层层叠叠的绿:翠绿、墨绿、橄榄绿涂满长而宽的阔叶,飞流直下的瀑布横冲直撞地掠过两侧嶙峋的石阵,溅起折射着阳光的白色水花,被雨林由树叶组成的穹顶截下,过滤为连成一线的水滴。
“呃”欧莱特撑直手臂,缓缓坐起身。
骨头好似散架了一般,他浑身酸痛,原本整洁的外套上沾满了泥土和树叶,精致的绣线也被地上的藤蔓碎枝勾乱,看起来简直惨不忍睹。
欧莱特只好脱下外套,借助身旁的树干勉强站直,开始确认自己的处境。
他身处茂密的雨林,放眼望去除了树木还是树木。不远处流淌着一条溪流,源头是一条宽阔高悬的瀑布。四下无人,羽毛鲜艳的鸟类在树枝上站成一排,发出咕噜噜的叫声,偷偷观察着他。
“钟离?”
欧莱特试探地喊着帝君的名字,吓跑了好几棵树上的鸟。
见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记得自己明明被上涨的潮水淹没,差点没命,结果莫名其妙出现在陌生的雨林,衣物干燥,鼻腔内也没有呛过水的感觉。
更奇怪的是那些和他一起来的人也统统不见踪影,不是说好我们是一个团队吗?
子爵的臂弯挎着外套,深一脚浅一脚走出雨林,开始顺着溪流向下游走去。
丛林茂密有迷失方向的风险,瀑布高悬单凭他自己肯定爬不上去,目前能选的也只有这条路。
十几分钟后,小溪结束于一泊宽阔的水滩,欧莱特还想往前走,却在看清对岸的情形后收住脚步——十几条红皮鳄鱼正在水滩的那头悠闲地休憩。
掂量一下佩剑的长度,撑死一剑刺穿3头,还得是鳄鱼们发挥失常,他超长发挥。
隐蔽通过也不可取,这里地势开阔,没有掩体,无论怎么走,只要向前就一定会被鳄鱼察觉。
欧莱特左思右想,与其僵持在这里,倒不如沿着浅滩边缘的雨林移动,这样既不会迷失道路,也不会惊动那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