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莱特努力忽略那种被触碰后又麻又痒的感觉,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你你再试试。”
钟离的手移回他的腰,又向后用力一拖。
好消息是,他真的从笼中挣脱了几寸,坏消息是,他和钟离的距离更近了。
“一鼓作气,再缩紧一点。”钟离在他身后沉声道。
这都是什么糟糕的台词!欧莱特蹙眉闭眼,努力忽略掉脑海中奇怪的联想,又吸了一口气。
“等、等一下。”
又被拽出来一点后,欧莱特率先喊停——他们的身体快要碰到了。
“你你到侧面来吧。”他红着脸提议道,哪怕他知道钟离不会对他做什么,但两个人的姿势实在是太糟糕了,“扶住我就好,我自己可以的。”
“现在松手可能会受伤。”
钟离并没有采纳这个提议,他表现出的光明磊落让欧莱特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只好作罢。
他听从钟离的指示,抱紧双臂,那双修长有力的手一直卡在他腰上,支撑着他,把他一点一点从笼中抽出,同时,两个人的下半身也越贴越紧。
等钟离抱着他回到地面,欧莱特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在于钟离分开的这段时间,他想了各种重逢的场面,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如此尴尬的情形。
“谢谢。”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盯着自己的脚,不敢抬头。
“发生了什么?”钟离很好奇欧莱特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的。
“说来话长。”欧莱特不太想聊这个话题,这实在是太丢脸了,好在他还有很多疑问,可以用来转移话题。
“你没事了吗?你是怎么醒来的?”
“子爵是在关心我?那是否该抱有起码的尊重,抬头看着我说呢?”
钟离说的没错,欧莱特只好抬起头,对上钟离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我的印记将你带来此间,在印记回到本体的时刻,我就知道可以不必再维持封印了。”
“印记回到本体?”欧莱特愣怔片刻,“你的意思是,之前发生的事”
“嗯,无论是这六百年间空间内的变化,还是之前你我同行的记忆,我此刻都知道。”
钟离所表现出的平静超乎欧莱特的预料,在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后,他居然还能像无事发生般和自己平静地对话,这难道就是所谓神明的精神强度吗?
“没想到子爵竟然如此关心我。”
“什么?”
“担心我受伤,还问我会不会感到孤独。”他轻柔地整理着欧莱特额前凌乱的碎发,笑着问,“子爵该不会是把我当做友人了吧?”
欧莱特双目圆睁,原来自己在归离集和摩拉克斯说的话,钟离也知道了。
他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下意识地想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又不是铁石心肠,当然会担心。”
他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出口,又忍不住猜测,钟离是怎么想的?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几天的人,居然在为活了六千岁的神明担忧,还把对方当做朋友他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吗?
“对于神明来讲,六百年的等待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我来说,这份等待是十分珍贵的。”
欧莱特忐忑地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论是你,还是其他神明,你们都为阿部祖和曾经的我付出了很多,你说的对,我把你当成朋友。也许对你来说这是一种僭越可是,我只想用最真诚的心意去回应”
“不会。”钟离打断了他。
“诶?”欧莱特不解。
“我不会认为这是一种僭越。”
在我体内
“我不会认为这是一种僭越。”
“”欧莱特一时语塞,他没想到钟离会这样回答。
“无论寿限长短,这样的心意都同等珍贵。”钟离双目微垂,金褐色的眼睫折射着空间内微弱的光,“虽然在六百年前作出决定时,我并未考虑所谓回报,但能听到你这样说,对我来讲也算是另一种收获,不是吗?”
“收获什么的”突然收到肯定的答复,让欧莱特有些羞涩,他咬着下唇,摇摇头,“比起你们所做的,我这几句话还是太轻了。”
“这些都暂且不谈。”钟离突然握住他的手臂,“我知道你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抱、抱歉。”此刻的确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你知道该怎么出去吗?”
“嗯。”钟离微微颔首,吩咐道,“抱紧我。”
“诶?!”欧莱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把拉进帝君的胸膛,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让他手忙脚乱,“这是做什么?”
“我在树干边缘开辟了一方裂缝,你”钟离望向来时荆棘满布的路,“不会想走过去吧?”
“不必了。”欧莱特连连摇头,那根本就不算是路。
尽管不好意思,但形势所迫,欧莱特还是听话地抱住钟离的腰,脸贴着对方衬衫下的锁骨,闷闷地说,“我准备好了。”
“再抱紧一点。”
“?”要求为什么越来越奇怪!
“不然中途可能会掉下去。”钟离的申请中看不出一丝破绽,简直大公无私到了极致,“或者换我抱你,会更稳妥。”
“还是我抱你吧。”欧莱特耳垂发红,将双臂又收紧了些,钟离的腰劲瘦有力,像一段笔直的树干,胸口虽没有人类的心跳,却温暖厚实,抱起来很有安全感。
“好。”
钟离说完单手揽住他的腰,向上提了提,下一秒欧莱特便感受到一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整个人像根被拔出土的萝卜,飞速向斜上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