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呃”
“不必现在就下决定。”他拍拍欧莱特的肩膀,“你一定很累,还是先回布洛瓦堡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吧,我的确脑子里乱乱的。”
欧莱特有些泄气,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但他低估了阿佩普的危险性,没想到前往须弥不光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更要做好送命的准备。
和那维莱特告别后,他们跟着守卫乘坐蒸汽电梯抵达梅洛彼得堡的登录层,又穿过几条管道,来到一扇闸门面前。守卫用一把刻着公爵图腾的钥匙打开闸门。
“很抱歉,我只能送子爵大人和客卿先生到这里,穿过这条管道,就是布洛瓦堡的管理区了。”
进入管道,闸门在他们身后关闭,终于又只剩下他和钟离两人。
欧莱特听到管道中回荡着两个人错落不一的脚步声,这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钟离时,也是这样一条幽邃深长的管道,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各自想着心事。
他那时一门心思想要完成系统任务,争取回到现实,而钟离则适时地提出要成为他的客卿,从旁协助。
如今那两个系统不见踪影,离开提瓦特的事情也不得不暂且放下,虽然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但心里仍免不了忐忑。
反观钟离,却是从一而终,把客卿的本职工作贯彻到了极致。
欧莱特细细想来,如果这一切都用钟离所谓的命运来解释,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强大如神明,真的无法反抗命运吗?”他突然问道。
“此话怎讲?”钟离有些迟疑地反问。
“我只想起了你和那维莱特的对话。”他停下脚步,神色郑重,“你们提到了芙卡洛斯,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指的是什么,但你提到了‘对命运的反抗’。”
“我想说,如果是命运要求你陪我去面对这趟危险的旅程,那你为什么不能反抗呢?”
在得知摩拉克斯所做的一切之后,欧莱特真的不想再让他继续牵扯进来。为了兑现和阿部祖的承诺,他将自己的印记留在在异世空间,足足等待了六百年。
和同样留下印记的大慈树王不同,作为空间的重塑者,摩拉克斯没有让自己的印记进入沉睡状态,他一直清醒着,待在一个一成不变的地方,比起守护者更像一个囚徒,而这份漫长孤独的记忆,在收回印记的瞬间全部压在了钟离身上,欧莱特不敢想象这该是何等难熬。
“我一直在想,难道对于神明来说,孤独就不算是孤独了吗?”欧莱特手握成拳,他深知自己即将要说的话会显得他很自以为是,可他不吐不快,“比起人类,神明总是显得无所不能,可正因如此,他们才更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人们会关注神明的能力与责任,却不怎么会想起他们的喜怒哀乐。”
欧莱特想起还在萌新时期,做完钟离传说任务的那个晚上,他和朋友吃着夜宵讨论剧情,他说有些同情钟离,却换来了朋友的无情嘲笑。
“那可是岩王帝君,谁同情谁啊?你不要用人的精神强度来衡量神好吧?他可没那么多愁善感。”
可是,都说魔神爱人,他们懂得什么是爱,怎么可能没有细腻丰富的情感?明明能够感知到一切,却仍要维持表面的无悲无喜,这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这是我和阿部祖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去找草之龙你可以说不。”他抬头看着钟离,“你真的不必再为我做什么了。”
“你似乎深谙神明的心理。”钟离思考着欧莱特说的话,这对他来说很新颖。
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行走的能量体,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过数月,甚至连灵魂都有缺失,不如一个普通的人类,居然在他面前大谈特谈对神明的理解。
如果在一两千年前,钟离对这种发言可能会不屑一顾,可此刻他却不由得听了进去。
在送走了一位又一位好友,越来越接近于孑然一身行走于这世间的日子里,连他自己都为了对抗磨损降低了对情绪的感知,在最近的几百年间,已经很少有人能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
“也许”钟离若有所思地开口,“想要这样做,不仅是因为命运。”
“神明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怜,欧莱特。”他露出淡淡的笑,叫了他的名字,“我也有我自己的意志。”
作者有话要说:
岩王帝君自己的意志:听戏时要点最红的名伶,遛鸟时要买最名贵的画眉【bhi
离家出走
最近,布洛瓦堡的守卫和罪人们发现他们的子爵有些不对劲。
不但一天到晚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出来,就连平日里和他同进同出的客卿钟离也被关在门外,很少宣见。
“钟离老爷,您给个明白话,子爵他是不是自闭了啊?”
有喜欢八卦的罪人趁着午餐时间同钟离偷偷打听,却只得到了钟离礼貌但克制的回复,“各位多虑了。子爵甚少出现,自然是有事要忙。”
等好奇的人们悻悻离开,同桌的流浪者发出一声嗤笑。
“我猜,该不会是因为心有余悸,所以不敢见人吧?”
“阿帽先生这样说,看来对自己的推测也不甚自信。”
“”流浪者收敛笑容,露出不耐的神情,“哼,反正与我无关。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再过几天就可以出狱回须弥,至于你们神明之间要玩什么鬼把戏,我可没有兴趣。”
“既然是神明之间的把戏那是不是该叫神把戏呢?”举着一杯苹果酒的温迪在他们这桌坐下,掌心托着下巴,“中午好啊各位,今天运气爆棚,居然抽中了免费饮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