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在甫一进入欧莱特体内时,便被争先恐后用来的元素力包围,它们感受到了他的强大,误以为这就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新主人,迫不及待地向钟离传递着融合的信号。
岩星拨开那些前赴后继的元素力,努力从中分辨着意识的形态。
当年的少年祭祀在离开时灵魂被分裂,欧莱特是他经历了无数次轮回再次出现在提瓦特的转世,灵魂本就不完整,此刻陷入昏迷,意识强度极弱,此刻恐怕正被元素力裹挟着随波逐流。
同时,元素力的形态也在不断变换,他们构建着千奇百怪的世界,试图寻找真正的归处。
在钟离的四周,时而出现宽广无垠的海面,身边漂浮着数条欢快遨游的龙蜥;时而出现茂密深邃的丛林,高燃的篝火旁匍匐着上古时期的人类
这些都是根据阿部祖与少年祭祀的记忆投射出的残影,那么欧莱特呢,他又在哪里?
岩星在变换的世界之间穿梭,他略过成千上万张图景,却没有找到一片欧莱特的影子。
时间在不断流淌,也许正如温迪所说,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可钟离还不想放弃,他依然在前进,眼前的画面也变得越来越诡谲陆离,也许欧莱特体内的元素力也感到困惑,不知该变成什么模样,才能被这颗强大的岩星接受。
直到他在嶙峋崎岖的千岩底部,发现了一点若隐若现的光。
在这里看到光并不奇怪,但这道光与钟离之前所见全然不同——它既非日月之辉,也非烛火之明,而是由某种机械动能驱使而产生的光芒:颜色冷白,不够柔和;光线笔直,不够自然但在黑暗的水下,却是不可或缺的必备品。
那是布洛瓦堡四周的探照灯。
作者有话要说:
考古学家钟师傅高呼:找到了!找到了!
告别前夕
那束来自深渊之下的光,虚弱而执着地闪烁着,它像旋涡,将钟离一路吸入昏暗冥幽的狭间。
他变回原本的样子,沿着潮湿的浅滩一路前行。
水流晶莹,泛着银色的波光,浅浅没过脚踝。钟离摘下手套,俯身沾了些水在指尖碾开,水冷得像冰,蕴含着满溢的雷元素力,却没有任何感电的刺痛感。
这里是意识世界,外界的元素力反应规则在此无法奏效,也属正常。
他面前只有一条通路,狭径前方连通一方灰紫色的天空,远远望去,空中漂浮着砖石残块,厚厚的云层内闪烁着电光,照亮了一条庞然巨龙的身影。
而天空之下,是狭径的尽头,悬崖陡峭,四周荒芜,只有一块可供休憩的石头摆在中央,上面坐着一个人。
他穿着远古时期祭祀的服饰,绣着反复花纹的下摆在身后铺开,像两片垂落的羽翼,他有一头黑色的长发,两鬓的头发绕到脑后垂下几根辫子,上面绑满了宝蓝色和白藤色的羽毛。
奇怪的是,他虽然如此打扮,却没有携带古时祭祀不会离身的牧羊手杖和鲁特琴,他只是坐在那里,仰头望着天,在巨龙的身影下显得无比渺小。
钟离一时无法判断他是欧莱特还是那位曾经的少年祭祀,于是又向前走了几步,却发觉自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在外。
巨龙在云海中盘旋,身形若隐若现。那是一只体型修长、有着闪电形状披毛的元素龙,她的尾鳍处毛发绽开,不时闪烁着明亮的电火花,两根触角刚直如宝剑,淡紫色的雷云伴随着呼吸不断浸染着原本晦暗的天空。
“你一定很怨恨我吧?”
一道悠远的女声自云中传来,在轰轰作响的雷鸣声中显得格外沉静。
“我没想过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相见。”她幽幽地叹气,“其实,我不确定我该不该和你说对不起毕竟这个谎言,是曾经的我们一同编织的。”
黑发的青年默默听着,低下了头,“我以为,我是有使命的。”
“在降临者的失乐园中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承认,我很开心。”青年喃喃道,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云端之上的巨龙。
“我从没当过什么故事的主角,从来没有。但在那时,你说你在等我,还有钟离我是说,神明们,他们也在等我。哈,我当真了。”
“阿部祖,那时我很惶恐,却也很兴奋。因为我好像终于搞明白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
欧莱特长长吁出一口气,“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活得像个npc,麻木地接受他人和环境交给我的主线任务,不知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我以为,只要找回我们的记忆,我就能证明自己其实也有资格成为主角,兴许还能成就一番事业什么的而不是千千万万庸碌的路人甲中的一员”
“我不怪你,阿部祖,因为这一切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欧莱特摇摇头,“那终究是你和他的记忆,与我无关哪怕我现在穿着这样一件奇奇怪怪的衣服,头发也变成了黑色,可我依然不是他。”
“对不起,我没有想过,你不是他。”
“是呀,我不是他。你的那位朋友,他很聪明,也了解人心,所以才会编出一个骗我去寻找记忆的谎言,因为他知道,所谓转世,终究是两个人的人生,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去为与自己无关的事送死”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命运吧,一个人越在意什么,命运就偏要他失去什么。”他苦笑着说,“我所追求的高光,不过是你们早就设定好的谎言,你们用最适合人类的方式,欺骗了一个人类。原来阿佩普要我认清的事实,所谓本不该存在背后,真相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