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时日,顾琛终于差人送来了苏虔儿的消息。
苏虔儿好歹也是滴血魔域之主了,虽说在得知宴逐光二人回来之后,立刻就向顾琛传了消息,但也不是说走便能走的。
等她将滴血魔域中的一应事情都安排好,赶来风华仙宗的时候,已经是两旬之后。
顾琛递消息的时候,苏虔儿已经到达正道域,在赶往风华仙宗的路上了。
如此,宴逐光和云宓雪二人也结束了半隐居的状态,将冰雪小筑打点好,只等着苏虔儿到达。
…
故地重游,稍稍做了些许伪装的苏虔儿站在风华仙宗的山门前,心情颇有些复杂。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在风华仙宗似乎都没有留下什么好回忆。只是,若要在风华仙宗和滴血魔域之中选择,苏虔儿宁愿选择这个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回忆的风华仙宗。
可惜现实根本容不得她来选择。
好在她如今已经掌握了命运,有师尊在,又有那个令她感官复杂的“师兄”与她暗地联手,除了天意,这个修真界似乎再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她了。
不得不说,这种手握权柄的感觉,真的是令人相当畅快,并且,也令人成瘾。
感受着周遭进出山门,或是在山门外徘徊不去的人疑惑中透着小心与忌惮的神色,苏虔儿心中感慨。
可真是,物是人非啊。
然后,苏虔儿就被一个酥酥麻麻的声音打断了心绪,“想什么呢,脸色这么深沉?”
苏虔儿回过神,便见她两位师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山门外,就站在她不远处。
不论过了多久,这两位除了浑身的力量越来越强之外,都没有任何改变,看着她的神色也依旧如故,不曾有什么变化。
苏虔儿故地重游,又因着她心中的某些念想即将达成的缘故,原本有些漂浮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不论经历了多少,这两位师姐都能坚守本心不动摇,她经历的这些算什么,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苏虔儿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对两人道:“云师姐,宴师姐,我回来看看。”
而后她就听得她那位一向张扬自信的宴师姐道,“早等你多时了,你可真慢。”
清冷寡言的云师姐也道,“不必拘谨,此境一切如昨。”
苏虔儿脸上的笑意越大。
“你怎的一个人就跑来了,胆子挺大么。”
宴逐光与云宓雪两人亲自引着苏虔儿入宗,又这般光明正大的,哪怕稍作伪装的苏虔儿是生面孔,镇守山门之人也没有阻拦,三人一边聊着,一边在旁人好奇的目光中入了宗。
苏虔儿笑道,“既是‘回宗’,又会有什么危险?我有什么可怕的,难道师兄师姐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啊。”
宴逐光上下扫她一眼,“那可不一定。”
“那我可要跟紧两位师姐,务必寸步不离了。两位师姐要保护我,千万别让我被别人吃了呀。”
“那你要好好跟着,别走丢了。”
“你那位便宜师尊怎的不与你一道,她这般放心你来此?”
“师尊心思向来高深莫测,我哪里能够揣度。”
“那你倒要多同她学学。”
“师尊之能,我自向往之…”
苏虔儿和宴逐光插科打诨了半晌,她看着越来做靠近内门,也越来越熟悉的景致,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说来,我在风华仙宗还有一位故人,战场别后,我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宴逐光想了想,想起了那个叫做云长月的人,“这人我倒是不曾关注。”
最后一次见云长月,好像是她前来投诚,想要与她们结盟,一同对抗云家?
后来云家作死动了大师姐,宴逐光一气之下灭了云家,在之后宴逐光耗费数年为云宓雪修补神魂,重塑肉身,早将其他人丢在脑后了,谁管那个叫云长月的女人死活?反正她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没准在她发现云家被灭,且有可能是宴逐光所为之后,吓都吓破胆了吧?她既姓云,又与宴逐光有过节,做了亏心事躲都来不及,哪里敢往宴逐光面前凑啊。
苏虔儿并不晓得内情,只以为到了宴逐光和云宓雪二人的境界,对于一些人或者事情,已经不屑于计较了,便也没有再多问。
很快,三人便到了昼雪峰。
苏虔儿远远就看见了那株扎根于昼雪峰峰顶的高大梧桐树,那承载过天地异象的火红色泽艳丽无匹,几乎将上方的天空都烧灼了,一瞬间便攥住了苏虔儿的目光。
梧桐树树干笔挺,枝叶茂盛的树冠上隐隐还能看到两只火凤的虚影,它们交颈而舞,仿若一体。
苏虔儿看着那棵不似凡物的火树,有些出神,“那就是结天合道侣契约之时,经天地异象而生的火凤梧桐树?”
宴逐光看了看,她对这棵见证了她与大师姐的梧桐树还是相当喜欢且自豪的,因为它曾蕴养过大师姐的神魂,宴逐光心里存着一份感激,但她嘴上却说,“每天都路过这里,多看几次也就那样了。”
云宓雪微微一笑,也不拆穿她时不时便去为那梧桐树调制养料,增加灵气蕴养的事实。
苏虔儿摇摇头,若她能与一人定情结缘,甚至能撼动天地,结以为天合道侣,那该是一件多么令人骄傲又幸福的事。
这承载了天地见证的一棵树,那自然也是百看不厌,又怎么会觉得“就那样”呢?
三人落在昼雪峰上,云宓雪的实力虽然越发强大,但她并未再沟通昼雪峰的气机,因而这昼雪峰上的寒气并未加深,仍旧是保持着当初分神期水平的冰雪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