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首曲目磨合下来,谢一菲对这支乐队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看得出几人的技术和默契度都很好,巧巧的声音也很有辨识度,难怪这间酒吧和这支乐队能在这一代脱颖而出,要不是他们之前的鼓手临时出走,恐怕也轮不到谢一菲。
随着时间的流逝,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不到七点,卡座里几乎座无虚席。
谢一菲开始紧张起来,这让她想起很多年前为了赚点零花钱她第一次站上舞台的情形,还好这一次她早有准备。
几首曲子过后,乐队有片刻的中场休息时间,谢一菲从包里翻出一顶棒球帽戴上,几分钟后再次走上舞台。
宽大的帽檐遮挡住了她一半的视野,只要她不抬头她就只能看到面前的鼓。
……
宋良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催个没完,说他有个朋友怀疑自己得了乳腺疾病,想请教秦铮几个专业问题,非让他下班去一趟初涩。
能在酒吧探讨的病情看来也没多严重,秦铮做了一天的手术本来就不想去,再一看地点在初涩就更不想去了。但主任忽然造访还拉着他唠起家常,眼见着就要聊到上次相亲的事上了,幸好宋良又打电话来催,他正好借这机会离开了医院。
不过既然答应了宋良,那就还是得过去一趟。
“在有些人看来那是诱惑,……
要咨询秦铮的是宋良新交往的小女朋友,旁边还有一群秦铮看着眼熟,但叫不上名字的男男女女。
和秦铮想的差不多,宋良的小女友要咨询的所谓的“专业问题”基本属于常识的范畴,秦铮耐着性子应付了几句就坐在一旁喝酒。
宋良明知故问:“怎么臭个脸?酒不好喝啊?”
秦铮:“做了一天手术还要给人解答乳腺增生的原因,给你你还能微笑服务吗?”
宋良笑着安
抚他:“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非要见见活得乳腺外科男医生,我有什么办法?知道你辛苦,你就当出来放松一下吧。”
秦铮看了眼时间:“问题解答完了,我该回去了。”
两人正说着话,酒吧里的轻音乐忽然停了,有人走上了舞台,聚光灯亮起,恰打在了主唱的身上,这么冷的天,她的穿着却很单薄,玲珑的曲线一览无遗。
秦铮本以为今晚是没有乐队演出的,原来是他刚进来那会儿正赶上乐队的中场休息。
前奏响起,旋律很动人,经常来初涩的人都听过,据说是这支乐队最出圈的原创歌曲。
主唱捧着话筒缓缓开腔,她嗓音空灵,把歌曲中传达的那种初遇爱人时的心动,和对已逝之爱的遗憾都展现得淋漓尽致,而她目光锁定之处,正是秦铮所在的这一桌,但秦铮的视线却越过了她落在了舞台角落那个鼓手的身上。
和女歌手不同,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纯色的连帽卫衣,头上的棒球帽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一眼看过去那是很平平无奇的一个人,但是那种沉醉音乐的姿态让人很难忽略她。
她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加上舞台上的灯光昏暗,别人或许看不清她的长相,但秦铮无需看清那张脸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谢一菲。
在这里见到这样的她,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她第一次推开他诊室门的那一刻。
谁能想到,那个白天看着规矩到甚至有些木讷的大学老师还有这样的一面?
一首歌结束,旁边的宋良很欠扁地问:“你刚才不是说要走吗?又不走了?”
秦铮回过神来,却不想理会宋良的调侃。
宋良笑嘻嘻帮他倒满酒:“你也就能跟我这硬气硬气,你是不知道你刚才看人家那眼神,那叫一个凄凄哀哀缠绵幽怨。”
秦铮:“你看错了。”
刚才秦铮看着台上的眼神虽然不像宋良形容的那么夸张,但也绝对不寻常。他们是大学同学,后来又成了同事,两人认识很多年了,秦铮这人有什么想法都不会写在脸上,像今天这情况宋良还是头一次见。可是这又不是他们第一次看巧巧演出,照理说他没理由再被惊艳了。
宋良起初想不明白,但后来稍一琢磨就琢磨出来了——人看自己已经失去的东西总是会觉得格外的好吧。
宋良自以为洞悉了一切:“跟兄弟就别藏着掖着了,你之前说你俩结束了,但今天看这样子明显还没结束啊。你刚才那眼神分明是还有想法,我看她看你的眼神也是,那都拉着丝儿呢。怎么样?要不要来个‘破镜重圆’?”
“破镜重圆?”
“对啊,或者‘藕断丝连’、‘冰释前嫌’、‘重温旧梦’,你看你喜欢哪个?”
秦铮微哂:“学医真是委屈你了。”
话是这么说,但那几个词却像是在他心上扎了根儿似的,久久挥散不去。
宋良以为他是死要面子,继续游说道:“男人嘛,这种时候不能太端着,哪有里子面子都齐全的好事?想抱得美人归就得适当放低身段,一会儿她休息时你请她喝杯酒,之前有什么不快也就一笔勾销了。”
秦铮果断拒绝:“不用了。”
“为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说:“我对回头草没兴趣。”
既然结束了,那就必然有结束的道理,“破镜重圆”未必是最后的结果,最后的结果更可能是“重蹈覆辙”。
“我可没看出来你秦医生这是没兴趣的样。行!你就嘴硬吧,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此时台上已经换了一首歌,这回是首老歌。
宋良没安分一会儿又凑了过来:“对回头草没兴趣那就看看旁边的小花吧,那是我女朋友的闺蜜,从你进来就没错过眼。”